方箬放下怀表,“大晚上的,你过来干什么?”
刘锦归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干什么,我就是睡不着。”
“阿姐你们才是,你们不睡觉干什么?”刘锦归立刻反问。
宋斗方看着面前比他小了许多,却十分嚣张的刘锦归,有些不喜。
但他也知道这是阿姐的亲弟弟,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方箬看向外面,后知后觉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斗方,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
宋斗方看向外面黑黢黢的夜色,抿唇点了点头,“阿姐你也早点休息。”
“我送你出去。”方箬笑着,把宋斗方送到了院子外面。
原本想让念春送他回去,被宋斗方给拒绝了。
夜色中,少年的身形清瘦而修长,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念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风这么大,怕是要变天了。”
*
次日,方箬才从念春口中得知,昨晚宋评章和宋夫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两人平日见着都是温和好相处的人,可一到夫妻关系中,就控制不住的恶语相向,尤其是当二人中间出现了第三者的时候。
方箬喃喃道:“原来如此。”
“什么?”念春没听清楚。
方箬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从相濡以沫到相看两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若是来日她落到了宋夫人这样的境地,又该如何自救?
随即方箬又否定了自己的担忧,不,她根本不会变成那样!
倒不是她相信裴修安不会变心,而是她相信自己,因为她有足够的勇气和底气去面对裴修安可能不会再爱她这件事。
“昨晚斗方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争吵?”方箬询问,从桌上挑了只珠钗别在发间。
念春点头,“公子的院子就在他们旁边,动静那么大不可能听不见,府里下人也都在说呢。”
方箬起身往外走去,“难怪他大晚上的来我这里。”
“对了,刘锦归呢?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他?”
那小子昨晚又在她这里蹭了一晚上,中间一直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方箬问了半天他也说不清楚,后来索性就没管他了。
估计是又发了小公子的脾气,所以一大早就溜了。
念春笑说:“应该是去荧荧小姐的院子里了吧。”
那两人虽然喜欢斗嘴,但又能时常玩到一起。
天色阴沉沉的,昨晚风刮了一宿,院子里都是树叶。
方箬在徽京已经呆了三天了,正寻思着要不要跟宋夫人说说离开的事情,抬头却见裴荧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一见面就哭着喊道:“方姐姐不好了,锦归他落水了!”
“什么?”方箬瞬间变了脸色,提着裙子跟裴荧匆匆往前跑去。
她们的院子与外面的其它院落都有一个共同的后花园,里面环境优美,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应有尽有,而刘锦归落水的地方就是花园里的那个湖泊。
等方箬赶到的时候,花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将刘锦归围在了中间。
“让开。”方箬推开人群,就见刘锦归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
“大小姐......”敛秋紧张的喊道,浑身满是泥水。
方箬顾不上她,立刻上前检查刘锦归的呼吸和瞳孔。
“不用看了,一定没救了。”人群里的丫鬟小声嘀咕说。
方箬强压下心里的恐慌,快速解开刘锦归的衣服,然后掰开他的嘴巴......
宋夫人昨晚与宋评章因为账务的事情大吵一架,那些原始凭证一看就是宋评章的字迹,可是对方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早上起来更是觉得浑身疲软,提不起劲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嬷嬷着急的跑了进来,“刘小公子他溺水了!”
哐啷——
宋夫人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快!快去找大夫,将徽京最好的大夫都给我找过来!”宋夫人惊慌说着,趔趄往外跑去。
如果刘锦归出了事,她们宋家还怎么跟长公主交代?
等宋夫人急急忙忙的跑到花园的时候,就见方箬正半跪在刘锦归身边,双手不断地按压着他的胸口。
四周围观的下人都对方箬指指点点,议论声更是不断。
“好恶心,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怎么能对她弟弟做那种事情?真是有伤风化啊!”
“我看她是疯了吧,这要传出去多丢人啊。”
宋夫人听得脸色阴沉,正想呵斥这些下人,却瞥见方箬忽然低下头,亲上了刘锦归?!
“老天,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嬷嬷吓得捂住了嘴巴。
宋夫人亦是面露惊愕,半晌没缓过神来。
“啧啧啧,大嫂,瞧瞧你那好女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自己亲弟弟行不轨之事,我就说这外人信不过吧?”媚娘幸灾乐祸的笑道。
旁边的其她侍妾都因为刘锦归和裴荧打了她们的女儿,也跟着阴阳怪气起来。
“那孩子才几岁啊,竟然都下得去嘴,真是禽兽啊。”
“不想着救人,却干那些龌龊事,真是伤风败俗啊,我呸。”
宋夫人脸色难看极了,“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们的嘴!”
“人在做天在看,你跟我们凶什么,又不是我们丢人,有本事你去阻止她呀。”媚娘冷哼说。
这时,有人惊呼大喊:“活了!他活了!”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刘锦归侧躺在地上咳出几口脏水,人也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宋夫人感激的朝天拜了拜,连忙上前让人把刘锦归搀扶起来。
“快送回院子里,大夫马上就到了。”宋夫人吩咐念春道。
方箬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上,手掌都还在发抖,脑子“嗡嗡”作响。
“阿箬,你没事吧?”宋夫人扶起方箬,担忧问。
方箬摇头,就着宋夫人的胳膊站了起来,“我没事,娘,赵嬷嬷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宋夫人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她做什么?”
方箬扫过胡媚娘那群人,然后手指着其中几个,“刚才是你们在满嘴喷粪的是吧?”
几人目光闪烁,有人小声嘟囔,“我们也没说错啊。”
“敛秋!”方箬冷声喊道。
敛秋立刻上前,将说话的那个侍妾给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