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归?”方箬问,眼中掠过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应该就是他,衣服一样的。还真被金饼猜对了,那俩真是人贩子。”李让说着,就要过去帮忙。
“等等,你直接把车赶过去。”方箬催促说。
“也是啊。”李让反应过来,赶紧跳上了马车。
前面敛秋已经跟其中一人交上手了,本以为就两个混子,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与敛秋都能打个平手。
“阿姐,阿姐救我!”刘锦归大喊着朝马车跑了过来,可随即就被另一个给追上了。
男人抱起刘锦归并没有往回跑,而是逃进了旁边的灌木林中。
刘锦归的哭喊声越来越弱,直至再也听不见。
“该死的。”方箬低咒一声。
李执韵是疯了吗?竟然真的不派人跟着刘锦归?
“我去追他!”李让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念春担忧说:“外面这么大的暴雨,去山里太危险了。”
突降暴雨,很可能会造成泥石流和滑坡,而且这片地方都是泥土,雨水一冲就会垮掉。
方箬抿唇,目光一直看向李让离开的方向。
刘锦归有万般不好,但是刘伦之说的也没错,他是她亲弟弟,他的名字叫刘锦归,承载了李执韵和刘淮引对女儿的牵挂。
如果抛开苏情堂的原因,于刘玉锦这个身份而言,李执韵和刘淮引作为父母的从来没有对不起她。
当年她被带走,他们也很痛苦,他们一直都在找他,就算生下刘锦归,那也是十四年后了。
方箬不得不承认,她厌恶刘锦归一来是因为刘锦归性格不讨喜,二来则是因为妒忌他。
当她被柳家卖给人牙的时候,当她还在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的时候,而刘锦归却在无数的期待和宠爱下诞生了。
她无法去怨恨苏情堂,因为他跟她一样可怜,都是受害者。
所以她只能去怨恨薄情寡义,玩弄人心的李执韵,去怨恨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弟弟。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才五岁,他甚至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叫刘锦归。
“小姐,李让回来了。”念春提醒道。
方箬压下满心的思绪,见李让竟然是一个人回来了。
“人呢?”方箬急问。
李让小跑着过来,焦急说:“方姑娘,前面的路被水冲垮了,过不去。”
方箬看向敛秋那边,男人被敛秋刺了一剑,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让敛秋跟上去。”方箬催促道。
惊雷滚滚,伴随着时不时的闪电。
雨势越下越大,马儿也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小姐,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得赶紧走,不然马儿受了惊,更加走不了了。”念春提醒说。
方箬纠结的看向那片山头,终于还是道:“走吧。”
出了山坳之后,马车又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镇上。
找了个客栈安顿好之后,外面的雨势也终于开始变小。
“小姐,你先换身衣服吧,别染上风寒了。”念春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方箬摇头,又问:“敛秋能找到这里吧?”
念春道:“这里我们之前来过,敛秋知道的。”
叩叩叩!
外面响起敲门声。
方箬忙打开房门,却见外面站着的是李让。
“方姑娘,我骑马回去再找找,那片丘陵不大,如果还在那里就一定能找到。”李让说道。
方箬还未应下,就瞥见敛秋浑身湿漉漉的进了客栈。
据敛秋说,她跟了那个男人一路,对方并没有去找同伴,反而赶着马车也来了镇上,目前就住前面的一家小客栈里。
“奴婢找了个乞丐盯着,如果有消息他就会过来找奴婢。”敛秋说道。
方箬看向窗外,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敛秋你在客栈等消息,李让跟我回去再找一遍。”方箬当机立断地说道。
几人都不赞同,尤其是皮老大。
“你一个姑娘家,外面那么大的雨,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你别忘了你出来的目的。”皮老大劝说道。
敛秋说:“小姐,奴婢和李让去吧。”
“实在不行,让金饼跟着去。”念春建议说。
“你们不用再劝了,就按我说的做。念春你去把蓑衣给我拿过来,我换身衣服。”方箬不容置疑的说道。
敛秋才回来,体力都没恢复,况且荧荧和大哥也需要有人保护,所以敛秋只能留下。
至于金饼,不在方箬的考虑范围。
如果刘锦归真出事了,或许这是她唯一一次为他做点什么了。
方箬平日很好说话,但实际上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众人劝不动,只好帮着准备。
金饼去将马儿从车上解下来,念春帮方箬换了身干净利落的骑装,又披上了蓑衣和斗笠。
“好在外面雨势变小了,如果待会儿能停雨就更好了。”念春说着,送方箬出门。
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
方箬跨上马,与李让一同朝着来的路往回跑。
先前雨势那么大,她们又处于山坳中,哪怕是为了荧荧和大哥的安全,方箬也不得不离开。
可是离开之后,她心里又开始对刘锦归产生了愧疚感,尤其是听到他喊她,“阿姐。”
他当时是朝着她跑过来的,他以为她能救他。
“驾!”方箬朝着马背抽了一鞭子。
马儿快速地飞奔起来,甚至超过了李让。
李让见状,也加快了速度。
原本预计是半个时辰的路途,两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方姑娘,前面就是。”李让提醒说。
一条小道隐藏在了茂密的荆棘丛里,两人牵着马儿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李让说的坍塌的位置。
他们早走了之后,这地方又进行了第二次坍塌。
骑马过去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从山上绕道却还是有路。
两人将马儿拴在了路边,然后从山顶上绕了过去。
脚下的泥土松软,四周都是坍塌或者被水冲刷的痕迹,两人走的十分小心。
“前面是岔路。”李让提醒说。
“一人一边。”方箬说着,往上面一条路走去。
“等等,方姑娘,你听!”李让拦住方箬。
方箬侧耳倾听,一阵阵哭声被雨声淹没在其中,虽然很细微,但是也能听到一些。
“是刘锦归,他就在这附近。”方箬惊喜说。
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