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方家的大门口总算没有一车车的鲜花了。
但是方家从厨房到大厅,从厢房到主卧,到处都摆满了花束。
为了安置这些花,方箬还倒贴了一两银子去买花瓶,亏大发了。
话剧社的《白蛇传》上了正轨,方箬也宋家写了信,说是下个月她会和裴修安一同去徽京。
可眼看日子一天天逼近,裴修安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而另一个让方箬烦躁的事情是,长公主府那边丝毫没有要接走刘锦归的意思。
甚至于方箬都告诉他们自己要远行,也没见一个人过来。
“芳园那边怎么样?”方箬问道。
念春应说:“今天为了抢雪梨,两人又打了一架。”
这已经成了方家的常态,每天刘锦归和裴荧都要打架。
刘锦归一张嘴把人都得罪光了。
府中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贱民,只有他是最高贵的,即使在方家住了小半个月,傲慢的性子依旧没点变化。
裴荧不惯着他,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开始她还觉得以大欺小不好,可现在都已经揍习惯了,下手毫不迟疑。
两人几乎每天都要打架,府里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我再给那边写封信,你待会儿送过去。”方箬又给长公主府写了信,让他们把刘锦归带走。
信中更是再三强调刘锦归在这里天天挨打,过得悲惨极了。
可是这些信件就跟泥牛入海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
这日。
方箬正在跟皮老大商量去宋家该带些什么礼物,却听得外面传来喊声。
念春进来道:“小姐,叶公子来了。”
方箬还楞了一下,问道:“叶公子?你是说叶白鹤?”
念春点头,“正是,他好像有急事找你。”
方箬忙放下礼单,匆匆去了大厅里。
远远就看到叶白鹤端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叶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方箬快步出来问道。
叶白鹤起身看向方箬身后,忙问:“景行不在吗?”
方箬摇头,“他不在京都,怎么了?”
“李严怕是要出大事了。”叶白鹤神色凝重的说道。
方箬忙招呼叶白鹤坐下,又让丫鬟们都退下。
“叶公子慢慢说,李公子怎么了?”方箬问。
李严去了羌州,那是一个民风彪悍的地方,当初他跟大家解释的是,在那里好立功。
可事实上却是,因为梁寅骞在羌州!
梁寅骞正是当初害死了李严未婚妻的那个纨绔子,也是当今吏部尚书梁文德的儿子。
李严的未婚妻丁萍儿被梁寅骞强抢,最后不堪受辱跳河自尽。
而她的父母为了给她报仇,也被梁寅骞的人活活打死,曝尸荒野。
李严的恨已经扎根了心底,当他得知梁寅骞竟然去了羌州之后,便毫不犹豫也请求去羌州。
“羌州穷山恶水,按理说梁寅骞那种公子哥儿不可能去那里,我怀疑此事有猫腻。而且他父亲可是吏部尚书,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调动等事务。也许李严能去羌州,正是他们安排的。”
“还有......我听说羌州发生了暴乱。”叶白鹤小声说道。
方箬立刻抬头看他,“这个消息准吗?”
“八九不离十了,总之李严的情况不容乐观。”叶白鹤担忧说道。
他原本是想来找裴修安商议此事的,可现在看来,裴修安是指望不上了。
方箬道:“原本他能不能按时回来我都没做指望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
裴修安和李严本就关系好,裴修安出事之后,李严也帮着忙前忙后,如今他身陷险境,裴修安不可能置之不管。
“敛秋!”方箬冲外面喊道。
没一会儿敛秋就进来了,“小姐?”
“你准备一下,待会儿就去趟板桥镇。”方箬临时下了决定。
她让叶白鹤给裴修安写了封信,说明事情的情况,然后让敛秋快马加鞭送去板桥镇。
“我在京都也有些人脉,我会再打听一下羌州的情况。”叶白鹤说完,有些迟疑的看向方箬,“方姑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方箬道:“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但说无妨。”
“你跟闻人公子是不是私交甚好?”叶白鹤略有些尴尬的问道。
方箬笑了笑,“还行吧,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你也知道君妄言在他那边写话本。”
“方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闻人家的铺子遍布黎国,或许他们会有羌州的消息。”
方箬道:“说的也是,我会找他们打听一下的。”
送走叶白鹤之后,方箬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终于心一横,罢了,人命关天,还是去低个头吧。
方箬让管家找人去打听一下闻人肆在哪里,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你又要出去?”门口探出个脑袋,语气不悦的说道。
方箬掸了掸衣襟,“怎么,你还想管我呢”
刘锦归哼了声,振振有词,“没见过比你还喜欢往外跑的女人,我堂哥说了,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你这样成天往外跑的,都是坏女人。”
方箬冲外面喊道:“荧荧,你来一下。”
刘锦归瞬间变了脸色,吓得拔腿就跑。
“他总算有害怕的人了。”念春取笑说。
“那有什么用,身边都是刘伦之那种货色,能被教好才奇怪呢。”方箬话说完,突然顿住。
难道李执韫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远离刘伦之那些人,然后好好接受“再教育”?
古有孟母三迁,今有长公主强制送儿,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方箬失望至极。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念春听得一头雾水。
方箬快步往外走去,“没什么,管家还没打听回来吗?”
这话才说完没一会儿,管家就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闻人肆又在万娇楼。
“说什么病入膏肓,我看他那身板能长命百岁。”
一天见不到女人跟活不下去一样,天天窝在那种地方,也不怕得花柳病!
方箬满心怨念的朝着万娇楼走去,到了门口去见到了一张熟面孔。
“唷,瞧瞧这是谁来了?怎么?你们也想进来?”七娘言笑晏晏的问道。
方箬说:“我是来找闻人肆的,麻烦帮我跟他说一声。”
七娘上下打量着方箬,“你和闻人公子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