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劝道:“等我喝完了,如果好喝,我再带你去。”
裴荧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你早点回来。”裴荧仰头说。
方箬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应了声。
......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呢?”
小二瞧见来人,忙热情的上前招呼道。
来人却没应他,而是看向墙上贴着的喜报。
小二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立刻显摆说:“姑娘好眼力,这两位可都是我们客栈的贡生,尤其是前面的萧公子,指不定等他回来就成了状元郎!”
来人正是方箬,闻言笑道,“这么厉害呢,不知道这位萧公子长什么模样?我可能见到他?”
小二瞧了眼方箬的打扮,笑着说:“姑娘天生丽质,出身名门,到时候让令尊去榜下捉婿,来的岂不是更快。”
“我问你他长什么模样,你跟我扯什么榜下捉婿——”
“哎呀,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来找你的人都好几波了。”小二激动的迎上前喊道。
方箬浑身有些僵硬,她正欲转身看去,对方却已经与她擦身而过。
颀长而略显单薄的后背,青色的粗布长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刻板又斯文。
是他!
他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穷困潦倒,没有缠绵病榻!
他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方箬瞬间红了眼,愤怒、委屈、不甘,甚至是思念。
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目光恨恨的看向他。
萧辞吃惊的看着突然拽住自己的女子,微微蹙眉,“姑娘,自重。”
“你说什么?”方箬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萧辞无奈,最近怎么总是遇上这种事情。
“姑娘,放手吧。”萧辞劝道。
将胳膊往旁边扯了扯,可没想到对方力气大得很,就是不肯放手。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方箬突然问,伸手摸向对方的额头,那里有一块伤疤。
萧辞连忙避开方箬的手,胳膊也用力拉扯了回去。
“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何必为难我。”萧辞无奈说,转身打算回楼上躲着去。
惹不起,他躲得起。
方箬立刻追上去,她确信裴修安是脑子坏了!
苍天,这种失忆梗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怎么跟上来了?”萧辞不悦问。
方箬随口道:“我也住在楼上。”
萧辞却不信她,询问的看向那店小二。
店小二心道,这谁家的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她不住楼上,她是刚才进来的。”小二实诚的说道。
方箬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现在是了!”
萧辞不能理解的摇了摇头,快步往房间走去。
方箬紧跟其后,眼看萧辞就要关房门,方箬毫不犹豫将手伸了进去,“裴修安,你敢关门试试!”
裴秀庵?
萧辞明白过来,好声劝道:“姑娘,裴公子在隔壁,你找错人了。”
“少跟我废话。”方箬耐心几乎用尽,直接挤进了屋里。
敛秋立刻上前,“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萧辞警惕的盯着方箬,他家里贫穷,怎么会认识这么贵气的女子,想来定是她弄错了。
“姑娘,我——”
“我叫方箬,是你的未婚妻,我们已经定亲了,而且还同房了,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对了,你还有个亲妹妹叫裴荧,现在就在京都!”
方箬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你叫裴修安,是宜州定阳城的举人。四个月前你独自前往京都应考,但是路上出了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板桥镇出了事,跟你同行的举子叫萧辞,他死了,你顶替了他的身份。”
萧辞,不,此刻应该叫他裴修安。
裴修安震惊的看着方箬,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去,大家都认识你。当然,你如果想做个负心汉,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以后若是后悔了可别来找我。”
“你别说了,我想冷静一下。”裴修安揉着脑袋,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方箬看着对方那样子,心有不忍,也明白出了这种事情并不是他愿意的。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裴大哥?”
冷不丁的,屋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方箬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床上竟然还坐着一个孩子。
裴修安也被他吓到了,忙让冬生先出去,他已经够乱了。
冬生兴奋的说:“哦,所以那一百两原本是给萧大哥的是不是?”
“什么一百两?”方箬问。
冬生看着珠光宝气的方箬,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之前有人给那个姓裴的送了一百两银子,说是他未婚妻给的,后来又说是弄错了,原来那些钱是你给萧大哥的是不是?”
方箬想了起来,“是闻人家给的一百两是吧?”
“对对对,就是他家,他们真凶啊,差点没把姓裴的胳膊给打断。”冬生唏嘘说。
“是我让他们送给裴修安的,但是他们不认识他,所以就送错人了。”方箬说着,打量着裴修安身上的旧衣服,“我不是给你做了新衣服吗?怎么穿这身?”
话说到这里,裴修安即便觉得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对方箬的话信了七八分。
若不是互相认识,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他真的是裴修安。
方箬把冬生打发出去,走到裴修安身边道:“我知道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我也不逼你,但是家里人一直在担心你,尤其是荧荧,你好歹跟我回去一趟,让大家放心。”
裴修安摇头,“我不能回去。”
方箬瞬间火气就上来了,“你不回去你想做什么?怎么,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是吧?裴修安我告诉你,你敢负我我饶不了你!”
裴修安看向气急跳脚的方箬,之前他还想着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见了,只觉得跟自己想的大不一样。
原来他以前喜欢的是这种性格暴躁的女子吗?
“我是用萧辞的身份考了科举,如今身份有误,我必须去说清楚。若是他们信我还好,若是不信我。”裴修安神色凝重起来,“那就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