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是傍晚了。
方箬完全是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理才会站在这里,不然早就回家躺着了。
“找谁,闻人公子?”
门口的女子掩口笑着,嗔怪说,“姑娘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姐妹正伺候着呢,你让我过去把人叫出来,会招人恨的。”
方箬长叹一声,“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哟,看不出来姑娘还是我们万娇楼的常客啊。”女人笑道。
“那这样,你们让我进去自己找行不行?”方箬问。
对方自然是不同意,哪有良家女子进青楼的道理。
指不定明天琳琅他们就来了,方箬急着租下戏楼,思索片刻道:“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方箬离开了,那女子笑了笑,刚好又来了一批客人,于是连忙过去招呼。
拐角处,方箬和敛秋探出头来。
见那女子挽着客人进了楼里,外面也无人值守,方箬朝敛秋示意,两人立刻偷偷摸摸混了进去。
可才走到门口,方箬的衣服就被人给拽住了。
“放开我家小姐!”敛秋警告道。
方箬回头,顿时心里直骂娘,因为拽住她的不是别人,而是许伯生!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叫冤家路窄啊!
“我说怎么有点眼熟,竟然真是你?”许伯生打量着方箬,眼底掠过一抹隐晦的惊艳。
其实许许伯生撒谎了。
他不是因为觉得她熟悉才抓住她,而是见她长得好看以为是楼里面的姑娘,所以就抓住了。
许伯生松开方箬的衣服,打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箬理了理衣服,“只许你来嫖,就不许我过来看看?”
“我是问你怎么会在京都?”许伯生沉着脸说,对于那个“嫖”字很是抵触。
方箬白了他一眼,“跟你无关。”
许伯生长得高,居高临下的时候刚好能看到方箬白皙的脖颈,细腻白嫩,让人有一种想抚摸的冲动。
“要不要我带你进去?”许伯生问,脸上难得带着几分和善的笑意
方箬嫌恶说:“不必了。”
“敛秋,我们回去。”方箬不想跟许伯生有什么牵扯,索性转身就要离开。
许伯生伸出胳膊,拦住了方箬的去路,“我都说了我带你进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听得懂人话,但我听不懂狗叫啊。”方箬反唇相讥。
许伯生高高在上惯了,哪受得了方箬当着众人的面奚落他,顿时恼羞成怒,做势就要去抓方箬。
敛秋“啪”的一声,将他胳膊给推开了。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来了怎么不让人说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闻人肆衣衫不整的倚靠在楼梯上,露出胸口白花花的肉,白色的里衣外面就披了件红色的绣袍,乌黑的长发倾洒在肩头,整个人散漫又妖艳。
这人也太骚包了!
方箬暗暗吐槽,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我倒是想啊,没人肯让我进去。”
“那你现在还杵在哪里干什么?”闻人肆不满问。
真是个大爷!
方箬低咒,带着敛秋朝闻人肆走了过去。
许伯生皱眉看向两人,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方箬不是裴修安的女人吗?
闻人肆轻飘飘的看了眼许伯生,然后有气无力的上了楼。
绿鸢笑盈盈说:“之前就收到了红鸾的信,没想到方姑娘这会儿才到呢。”
方箬苦笑,“一言难尽。”
青楼里的人都好奇的看向方箬,纷纷猜测这是闻人肆的第几个女人。
又说这女人本事真大,居然找到了万娇楼来,而且看闻人公子那意思,对她很是纵容,真是好福气。
如果方箬知道大家的心思,一定想说,这种好福气给你们吧。
明明她只是想单纯的跟人做生意,可是闻人肆从不走正常路。
方箬甚至怀疑闻人肆是不是也脑子有问题。
跟着闻人肆进了包间,方箬瞬间就被一股浓烈的香味给呛的差点喘不上气来。
“你在屋里点了什么?”方箬捂住鼻子问。
“这楼里的什么东西味道都重,方姑娘多闻闻就熟悉了。”绿鸢说着,去窗户边将窗户打开。
闻人肆不满,“不许开窗。”
绿鸢没管他,“你想呛死你的财神爷吗?”
闻人肆勉勉强强的没有说话。
方箬让敛秋出去等着,敛秋不放心,但是方箬坚持,敛秋便道自己在门口。
“你哪来的这丫鬟?还挺忠心。”闻人肆笑着说,身子跟个没骨头一样躺在榻上。
方箬嫌弃的打量着闻人肆,“你怎么就这么好色呢,难怪身子这么虚。”
不是在青楼玩女人,就是在马车上玩丫鬟,要不就在茶楼里玩女人,他简直就是头种猪!
如果不是为钱,方箬真不想跟这种人有交际,她有洁癖。
闻人肆脸上的笑意散去,盯着方箬看了半天,阴恻恻笑说:“胆子大了不少。”
“我一直很大。”方箬不假思索说。
闻人肆哼了声,“找我什么事?要钱?”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就算是要钱,那也是我应得的,而且那叫结账,不叫要钱。”方箬没好气说,寻了个凳子坐下。
“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什么?”闻人肆问,这才说了几句话,已经开始打哈欠。
方箬道:“我想买下辛元楼,你觉得有机会吗?”
闻人肆挑眉,可随即就想明白了。
君妄言自称是苏情堂的徒弟,她既然来京都开话剧社,自然想要拿到苏情堂的辛元楼。
“别人没有办法,但是你有。”
闻人肆倒不藏着掖着,直接说,“现在辛元楼是在那个老班主手里,这人如果不图钱,那就是图感情,你只需要告诉他你的身份就可以了。”
“他如果不相信呢?”方箬问,而且老头子压根不给她谈判的机会。
闻人肆白了她一眼,“你不是拉拢了许多苏情堂的旧部吗?让他们去不就行了?我说,你当我是什么,为了这点事情来找我?”
方箬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道等师灵前辈来了,或许可以找师灵前辈帮忙。
如果话剧社真的能开在辛元楼,师灵前辈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突然,一颗枣子砸在了方箬脑门上。
“跟我你说话也敢走神。”闻人肆不满说,那双桃花眼里水盈盈的,带着笑意。
方箬看着,竟是有片刻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