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时不时应一声,也不说可以带走,也不说不让带走。
终于,吴大娘急了,“方箬,你这是啥意思?我自家的媳妇还不能带回去了?”
方箬咽下最后一口粥,闻言慢吞吞道:“能啊,当然能啊。吴大娘你直接去就是,我这早饭还没吃完呢,就不陪你了。”
吴金昌气的眼睛瞪圆,“那你让门口那丫鬟让开!”
方箬侧头看了眼,就见敛秋跟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冷漠的表情让人不敢靠近。
“哦,你说她呀?她那是练功呢,你们不用管她,直接去就成。”方箬浑不在意的说。
吴金昌哪有那个胆子啊,他刚才还没上台阶,那丫鬟一个冷眼扫过来,像是要将他给活剐了一样。
而且她手里还拿着刀呢。
“方姑娘,我知道你这是在给周氏抱不平呢,可不管怎么说,周氏是我们吴家的媳妇,跟你没关系,就算到了县太爷面前,你也管不着啊。”吴大娘只得软了语气好生劝道。
方箬叹了口气,起身说:“我本来是好心,想让彩娥妹子在我这儿好好修养,既然吴大娘放心不下,那就走吧。”
说着,方箬率先出了厨房。
这边刚出门,外面就气冲冲的跑进来一个人,正是周栓子。
“吴金昌你个畜生,我上次就不该放了你!”周栓子怒目大骂,转身就要冲进厨房里拿刀。
方箬快步上前拦住了周栓子,“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妹子吧。”
周栓子气红了眼睛,一听这话回头指着吴金昌咬牙说:“我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吴金昌怂的没敢看周栓子的眼睛,回头又跟吴大娘回想对视了一眼,像是有了什么决定。
方箬将母子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恶心。
真是贱男人!
周栓子跟周彩蛾兄妹相见,两人顿时抱头痛哭。
周栓子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恨自己当初不该把彩蛾嫁到了吴家,更恨自己上次听了吴家的花言巧语,还以为吴金昌是真心悔改的,可谁想到他竟然会变本加厉。
听着屋里兄妹俩的哭诉,方箬伸手接了片雪花,这女人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靠。
周家和吴家大闹一场,周栓子气狠了便说要让周彩蛾跟吴金昌和离。
没想到正好中了吴家的意,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当场吴金昌就写了休书,而休掉周彩蛾的原因就是周彩蛾不孕。
周栓子那叫一个恨啊,要不是皮老五拦着,他能将吴金昌给劈成两半。
“既然周家跟吴家没关系了,那这出诊的费用和药费,你们吴家该给我吧?”方箬笑着问。
吴金昌道:“大夫是给周氏请的,药也是她喝的,你要钱就找她要去,她都被我休了,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打我妹子,她能变成这样吗?吴金昌你个狗娘养的杂种!”周栓子大骂,捡起地上的砖头朝吴金昌砸了过去。
吴金昌躲闪不及,被砸中了后背,顿时趔趄着差点扑倒在地。
方箬思索道:“也是。”
于是走到周栓子跟前,“把休书给我。”
周栓子虽然不知道方箬要做什么,但是出于信任还是将休书给了方箬。
方箬看都没看,直接“撕拉”一声将休书撕得粉碎,然后朝着吴金昌脸上洒去,“现在可以还了?”
“方、方姑娘?”连周栓子都看的说话结巴了。
吴金昌嘴角抽搐着,“方箬,你这是什么意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昨晚我是说把钱借给你,没说给你,我那是好心救急呢。人家大夫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还,就别怪我去衙门告你了。”
“到时候你们吴家将媳妇打的流产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会眼盲耳瞎的嫁到你们吴家呢?”方箬笑着问,目光却是透着明晃晃的威胁。
她最恨在外唯唯诺诺,在家拳打脚踢的男人了,这种垃圾死了都活该!
“你敢!”吴金昌恼羞成怒。
方箬轻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仅要去衙门告你,我四哥也会在茶楼宣扬你的‘英勇’事迹。要是你还嫌不够,我就直接在话剧社给你演一场怎么样?就叫‘吴家金昌拳打新妇,一尸两命可怜可怜’。这个标题你喜欢吗?”
吴金昌被方箬气的浑身发抖,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竟然能如此的牙尖嘴利。
“方箬,我们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啊,要不这样,我们家就付出诊的费用,药费让周家出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之所以借钱给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跟我是街坊邻居,这跟他们周家没关系。”方箬说完,皱眉不耐烦说,“算了,既然没钱就直接去县衙吧,我对那儿还挺熟悉的。”
谁不知道姚县令是方箬话剧社的常客,听了这话吴家哪里还敢跟方箬叫板。
两人从身上摸了半天也才摸出几个铜板加一点碎银子,连一吊钱都没有。
方箬佯装无奈说:“我倒是个有个主意,要不这样,你们重新写一份和离书,这样剩下的钱我跟周彩蛾要。”
吴金昌想也没想就应下,可是当他看到方箬递过来的和离书的时候,却吓得将手缩了回去。
“方姑娘,你当我不识字呢?哪有和离书这么写的?”吴金昌指着上面说。
吴大娘不识字,也看不出名堂,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真墨迹!
方箬心里一阵埋怨,解释说:“没写什么,实话实说而已。你放心,这和离书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只要你做个人,它也威胁不到你。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同意此事就作罢了,反正我只要钱,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
方箬无所谓的说着,将和离书放在桌上。
“一!”
吴金昌目光闪烁着,一直盯着那和离书。
“二!”
如果不签的话,剩下的二两银子就得他来还了,他哪拿得出来那么多钱,而且他和娘都商量好了,周彩蛾成了不下蛋的老母鸡,留在家里也没用,早晚都要休掉重新娶。
方箬竖起手指,“三!”
“我签!”吴金昌急忙说,唯恐方箬后悔,匆忙签字画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