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情堂怔怔的看着她,然后忽的回过神来,皱眉说:“我不吃年夜饭,那么多人。”
方箬叹息,却又暗暗松了口气。
有时候她就像个鸵鸟,因为害怕打破现在的平静,所以宁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今晚大家都要过去,你既然不愿扮做君妄言,那你就直接跟我过去,反正你们也见过。”方箬说。
最重要的是家里今晚没人做饭,外面酒楼也都歇业了,师父留在家里只能喝西北风了。
“她家房子特别大,师父你要是不想见人,我就让她单独给你安排个房间怎么样?说起来你都好久没出去过了,外面正热闹着呢。”
苏情堂经不住方箬的再三劝说,加上他也不想晚上饿肚子,这才终于同意了。
......
傍晚,一大家子都来了付小琴家里。
原本因为人少还有些冷清的大宅院,这会儿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从人到狗都是一派喜乐融融。
福婶带着小环在厨房里准备饭菜,皮老大见状也进去帮忙了。
福伯带着皮老五去后面端大圆桌,又将去年酿的桂花酒给端了出来。
皮老四带着李乙和裴荧在门口放鞭炮,两个小的不对付,没人看着一会儿就能打起来。
玉沧去话剧社那边吃饭了,饭局是李洪组织的,那边有厨房,他们自己做自己吃,反而更加自在。
方箬一路上都拉着苏情堂,既怕他发病,又怕他心血来潮搞破坏。
付小琴吐槽她,说她跟牵着个儿子一样。
方箬心道,什么儿子,这可是她老子!
“这个小院子是空着的,不过福伯昨天才打扫了一遍,你让他在这儿待着吧。”付小琴推开门说道。
方箬看着眼前的院落,一阵咋舌,“你确定这是小院子?”
都有她家后院的两倍大了。
付小琴解释说:“是不算小,可是跟其它几个比起来,算是最小的了。不过那几个还没打扫呢,反正也没人住。”
苏情堂打量着四周,满意说:“这儿好。”
付小琴露出诧异的表情,小声问:“他这是正常了?”
“他是间接性的发作,这会儿脑子清醒着呢。”方箬说。
付小琴了然的点头,“这就好。”
方箬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有没有请元仵作一起来?”
付小琴神色别扭,“请他干什么。”
“你都请我跟刘姑娘了,没道理元仵作不请啊,人家也帮了你不少,而且他一个人在山坡上过年,我想想都觉得可怜。”方箬摇头同情说。
付小琴抿了抿唇,随后道:“你在这儿陪他吧,我还有事情,先去忙了。”
方箬狭促的冲她笑了笑,付小琴哼了声,转头离开了院子。
“唉,真好啊。”方箬感叹说。
“怎么,羡慕了?”苏情堂故意问。
方箬回头,发现苏情堂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摇椅出来,正盘腿坐在上面,椅子晃动着,他却丝毫没有影响,稳如泰山。
“师父,这大过年的,你非得戳我痛处吗?”方箬埋怨问。
苏情堂摊手,“实话实说。”
方箬不想跟他争辩,索性与他讨论起了学术问题——如何作曲。
两人说起正经事,也就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太阳才落山,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是谁家在吃年夜饭呢。
“方姐姐,苏叔叔,人都到齐了。”裴荧跑进来催促喊。
...
付小琴没撒谎,她家的年饭准备的确实丰盛。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可谓是十分的奢侈。
就连吃饭用的这张大桌子,都是福伯专门找皮老五定做的,面积大的能坐下三十多号人,想要跟坐在对面的人说句话,那都要用吼的。
方箬拉着苏情堂坐在自己身边,另一边是皮老大。
而上面坐着的是付小琴和福伯福婶,对面是元仵作和刘剑虹几人,往下就是皮老四、皮老五以荧荧和李乙。
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将什么规矩,大家边吃边说着,热闹不已。
酒足饭饱之后,福婶又拿了茶点瓜子过来。
方箬嗑着瓜子,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外面到处都是炮竹声,街道上也点着灯笼,到处都是亮堂堂的。
“我困了。”苏情堂打了个哈欠,又扯着方箬的衣袖说道。
方箬回头,见他神色疲倦,便放下没吃完的瓜子,拍了拍手起身说:“行了,我要回去了。”
刘剑虹道:“今晚是要守夜的,你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家又跑不掉。”
“不行啊,我还要回去喂猫呢。”方箬说完,冲里面喊了声。
没一会儿其他人也都回来了。
方箬跟福伯福婶说了一声,便带着一大家子要回去。
方箬都走了,刘剑虹呆着也没啥意思,于是也起身告辞了。
哪怕是天黑了,街道上零零散散的竟然也有不少人,因为到处都点着灯笼,所以方箬他们不用提灯也能看清路。
瞧着走在前面的李乙,方箬与刘剑虹商议说:“你看李乙资质如何?”
刘剑虹吃饭之前就注意到他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听说他跟裴荧打了一架,还害得话剧社的那些人输了好多钱。
“还行吧,怎么了?”刘剑虹问。
心道连女孩子都打的男人跟赵烈有什么区别,都不是好东西。
方箬好声说:“既然你觉得还行,要不你抽空帮我教教他?”
刘剑虹惊诧地看向方箬,“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打算将他培养成荧荧的护卫,既然是护卫,这武功就不能弱了。”方箬一本正经的说。
刘剑虹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不行,我不收徒弟,更不收男徒弟。”
“他学武很快的,那孩子有天赋。”方箬试图劝说。
刘剑虹依旧摇头,不过倒是给方箬出了个主意,“要不,你去找赵烈问问?他是男人,李乙跟着他最合适不过了,而且你的要求赵烈也不会拒绝。”
方箬摇头,“那我宁愿算了。”
她不想再欠赵烈的人情了,还不起啊。
“那要不我给你找找看,定阳城的武馆还是有几个的。”
“也行吧,到时候——”方箬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神色意外的看向路边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