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钗这会儿被银子给砸的脑子发懵,只想着尽快回去跟老鸨赎身,剩下的钱也足够她过完下半辈子了。
况且大姐这么有钱,等用完了再回来跟她要就是。
对,等她赎身了还可以再回来找她!
“谢谢大姐,那我先走了。”小钗激动的双手都在发抖,不用方箬催促就忙不迭朝着外面跑去。
晚霞见状,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小蹄子命真好!”
大家今天看戏是一场接着一场,别提多有意思了。
方箬深深吸了口气,朝着众人福了福身说:“对不住,让大家见笑了。”
宋夫人眼泪又滚了下来,“吃亏的是她,她怎么还能跟我们说对不起呢?”
“方姑娘小小年纪没想到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真是不容易啊,她那养父母真不是人!”县令夫人愤慨的叹息说。
宋评章眼底掠过一抹深意,低声与宋夫人道:“夫人,我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宋夫人擦掉眼泪,“何事?”
宋评章抬手,示意宋夫人跟着他去旁边细说。
姚县令也是个人精,见状捋着胡子羡慕说:“方姑娘是有福之人啊。”
县令夫人嗔怪的瞪他,“都那么惨了,还有什么福啊?”
姚县令意味深长道:“她的福气在后头呢。”
方箬自剖伤口,将自己不堪的身世零零碎碎的说了出来,博得了一众的同情。
随后又给了柳丫大笔银子,这意味着以后谁再道德绑架她,她就可以用银子说事。
而且方箬也说了,以后外面如果有什么诋毁她的话,不用说,一定是柳家人在编排她,造谣她!
总之,她是个可怜人,更是个好人!
方箬为了表示歉意,又免了众人今天的茶水钱。
大家顿时对方箬的好感直线飙升,个个都在夸方箬心善又大方,还帮着方箬骂柳家不是人,让她看开些。
方箬点头,跟大家道了谢。
眼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箬暗暗松了口气,又招来李让低声叮嘱了几句。
李让眼前一亮,嬉笑着立刻离开了。
“李乙,你过来。”方箬喊道。
李乙吃的满嘴都是糖霜,许是因为肚子填饱了,所以这会儿情绪也没先前那么激动,虽然依旧警惕,但好在没有逃走。
“姚大人。”方箬带着李乙走了过去。
姚县令点头,“方姑娘今天破费了。”
这么多人的茶水钱也不少了。
方箬笑了笑,“看戏嘛,大家开心最重要。”
“方姑娘心胸豁达,脸软心慈,令人钦佩。”姚县令又说。
方箬觉得姚县令夸得有些过了,她受宠若惊,忙岔开了话题说:“大人对他可还有印象?”
姚县令狐疑的看向李乙,打量说:“是有点眼熟?怎么,我们见过?”
旁边的师爷忽的一拍手掌,提醒道:“大人,那些小乞丐之一,叫李,李甲?”
“我叫李乙!”李乙不高兴说。
师爷连连点头,“对对对,李乙!大人,就是那个李乙!”
姚县令终于想起来了,不解问:“你爹娘不是接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定阳城?”
县令夫人低头问:“你刚才说,是你爹不要你了?”
李乙当着姚县令的面不敢撒谎,“那个婆娘老是打我,还让我爹把我卖给牙人,我害怕就逃了出来。”
方箬心头触动,真是造孽,这李乙怎么跟她一样惨。
“可怜的孩子,你放心,你爹娶了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以后一定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也别惦记他们。”县令夫人说道,回头与姚县令说,“老爷,你看?”
姚县令点头,“你放心吧,我会让衙差送他去慈幼庄。”
听说要去慈幼庄,李乙瞬间变了脸色,焦急说:“大人,我不去慈幼庄,求求你了!”
“慈幼庄条件是一般,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且你在那里也不用再乞讨了。”姚县令劝道。
李乙依旧固执的摇头,“我不去!”
方箬疑惑问:“李乙,你为什么不想去?”
李乙扣着衣服,半晌才说:“我不是无父无母,我不是孤儿,我还有娘,我要去找我娘。”
“你娘在哪里?”姚县令问。
李乙摇头,咬着唇说:“我爹说我娘跟人跑了,我知道不是,他在骗我,一定是他把我娘给卖了!”
几人听完一阵摇头,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将妻儿都给卖了。
“可你这样也不是法子啊,我身为朝廷父母官,总不能明知道有人在受苦,却还不管不顾啊?”姚县令为难说。
他当官就图一个字,稳!
他每天就盼着自己管辖的范围内不要犯案子,不要出人命,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他也就能得个清闲。
李乙连忙说:“大人,我不苦。”
因为他没受苦,所以不需要大人来照顾他。
方箬到底是心软了,“大人,要不这样,先让他在我这儿打杂,别的事情他干不了,帮着擦擦桌子,收拾碗筷也行。”
姚县令点头,问李乙,“你可愿意?”
李乙抬眼看向方箬,“管饭吗?”
“管!”方箬失笑。
“吃饭!吃饭!猴子,吃饭!”大漂亮扑着翅膀飞落在李乙头上。
李乙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等看清楚是一只鹦鹉之后,这才放松下来,好奇的都弄着。
“方姑娘。”
宋氏夫妇总算说完了“悄悄话”,朝着方箬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姚县令又朝着方箬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能攀上宋家,她以后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方姑娘,我家斗方的事情一直没好好谢你,我们想请你中午去吃个便饭,你方便吗?”宋夫人含笑问道。
方箬自然是应下了,她既然已经猜到了宋家不简单,那么这个大腿当然要好好抱紧!
......
交代了话剧社的事情之后,方箬便跟着宋家夫妇去了寿喜楼。
宋夫人提前让丫鬟回客栈,竟是将宋斗方也给接了过来。
二楼的包厢里,方箬坐的有些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一路上宋家夫妇看她的目光有点怪。
现在也是,两夫妻笑眯眯的看着她,又不说事,让方箬不自觉地紧张。
“方姑娘今年多大了?”终于,宋夫人开了口。
方箬微微笑道:“如果我养母没撒谎的话,今年该是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