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不解问:“方姑娘的意思是?”
“先找个人盯着她,别让她闹事,等话剧结束了再说。你也不用跟她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那她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方箬抬眼看向小环,这丫头还挺追根究底的,“不是!”
不管是从血缘上还是从心理上,柳二丫都不可能是她妹妹。
若是那次没去迎月楼卖扇子,她还以为柳二丫只是自私自利又胆小怕事,可是亲眼看到她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之后,方箬只觉得这个人恶心胆寒。
况且她如今恢复了五年前的记忆,更是对此人厌恶到了极点。
也许真应了那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柳二丫就是那只生来就会打洞的老鼠,她从小刁钻刻薄,才几岁就学会了满嘴说瞎话,而且惯会装无辜装可怜,总是一副全天下都对不起她的样子。
典型的我弱我有理!
方箬没少在她手里吃亏,那时候方箬还不懂,不明白自己明明没做错为什么还要挨打,如今想来,这就是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别吧。
只不过在柳家,就算是亲生女儿,待遇也没见好到哪里去,缺钱的时候一样说卖就卖。
小环得了吩咐就出去了。
随后方箬找来付小琴,跟她说了此事。
“别的我不怕,就怕她闹事耽误了演出。你帮我去外面盯着她,等演出结束之后我还得去送送姚县令和宋老爷他们,你可得把人给我先稳住了。”
付小琴亦是面露嫌恶,“你这娘家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打住,那可不是我娘家。”方箬否认说。
别跟她说什么柳家好歹把她养大了之类的话,鬼知道当初柳万全和魏氏养她的初衷是什么。
反正在她的记忆力里两人从未将她当女儿看待过,也不曾给过她一丝一毫的父爱和母爱,反而一直压榨她,奴役她,将她三番两次的卖给别人。
当初跟刘老三合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柳家的情况,因为她没有继承柳丫的记忆。
原本还想着柳家就算不喜欢女儿,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毕竟那时候她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可谁想到她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竟被柳家人再次卖给了牙婆!
“柳家卖了我三次,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魏氏亲生的,什么生恩养恩她通通够不上。”说到这儿,方箬凑近付小琴低声说,“实不相瞒,柳世杰的胳膊腿都叫我给打折了”
“嘶~”付小琴吸了口冷气,冲方箬竖起大拇指,“那还是你厉害。”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前面快开场了。”皮老五喊道。
付小琴拍了拍方箬的肩膀,“成,有你这些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付小琴去了前面棚子,方箬思索着这事情该怎么解决。
她现在站在这里,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整个话剧社,她名声不好,势必会影响到整个话剧社的名声,所以得慎重。
前面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场了,方箬正想去前面看看,却瞥见连荣站在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说?”方箬问。
连荣垂头丧脑的,走过来道:“方姑娘,我想回去了。”
方箬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是住的不习惯还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我给你解决。”
连荣吸了吸鼻子,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是嘤嘤啜泣了起来,“我没脸呆在这里。”
“啊,怎么没脸了?你做了什么?”方箬诧异问。
“我连刘姑娘的欢心都讨不到,她让我滚,说我耽误了她......我就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人喜欢我,我就是个破做衣服的,你说哪有女人会喜欢一个只会舞针弄线的男人?我想回家,我家里还有几亩地。”
方箬听得是瞠目结舌,这是单恋失败了,所以自暴自弃?
“连公子,不说刘姑娘还没成亲,你还有机会。就算刘姑娘成亲了,你也不必为了她连工作也不要了啊,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看你,会做衣服,长得也还行,性子也好,我相信你很快就会遇见你的真命天女的!”
“真的?”
“千真万确!唉,实不相瞒,我以前还嫁过人呢,我那前夫是个酒鬼烂人,我差点死在他手上。可你看我现在,离了他反而找了个更好的男人。所以你也不要自暴自弃,你再怎么惨也没我惨吧?”
连荣怜悯的看着方箬,也忘了自己的伤心事,只唏嘘说:“方姑娘,你也太不容易了。”
方箬点头,“可不是嘛,所以你——”
忽的,一道白光从方箬脑海一闪而过,不等她抓住,那白光就消失了。
“好啊,你还敢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吵闹声。
方箬怕惊扰了前面的演戏,便与连荣赶忙过去察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方箬出门问道。
只见雇来的短工正抓着一个乞丐的胳膊,做势就要打人。
见方箬出来,短工忙解释说:“方老板,这小子今天已经来偷两次了,实在是太嚣张了。”
“是你?”方箬挑眉,有些意外。
因为眼前的乞丐正是早上抢了裴荧糍粑的那个,虽说当时没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这身衣服方箬却印象深刻。
估计是从谁家偷来的,大的能将他整个包住,他又在腰上系了根稻草绳,看着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犀利哥”。
不对啊,城里怎么会还有小乞丐?
方箬突然反应过来。
按理说从吴辛明手里救回来的孩子除了牛牛他们,其他的要么被父母领走了,要么送去了慈幼庄,城里应该没有年纪这么小的乞丐了啊?
方箬心中起疑,严肃道:“你把头抬起来!”
小乞丐低着头,死活不肯。
那短工可没好耐心,直接掰着小乞丐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下巴。
方箬仔细打量着,总觉得有些眼熟,于是拿出帕子走过去,在小乞丐脸上一通乱抹,将他脸上的灰尘给擦干净了。
“你是?”方箬看着眼前稚嫩的脸庞,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