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跑了!”赵烈愤愤的咬牙说着,将收钱的盒子抱给方箬,“这个怎么办?”
方箬回头看了看,见小环站在门口,便让小环带着赵烈去把钱箱子放好。
赵烈随手找了个兄弟,把钱箱子交给了对方,“你跟着去。”
“哟呵,还挺沉。”对方道。
棚里面隐约传来了音乐声,方箬忙招呼赵烈一起进去看看。
进了里面,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赵烈面露诧异,他没进来过,竟不知这里面别有洞天,与以前相比简直是天上与地下。
“方箬,这边。”不远处,付小琴招手喊道。
方箬带着赵烈过去,让人给他安排了个位置将就坐下。
“没什么问题吧?”方箬小声问。
付小琴摇头,“有几个人抢位置差点打起来,好在刘姑娘来得及时,给压下了。对了,那边的人好像是为了君妄言来的,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装神秘也得露个面啊。”
她不是早就在你面前了!
方箬心里嘀咕,面上却道:“快了,我已经让人去催了,你放心,结束的时候他绝对会来。”
说着话,台上只听“咚”的响起了鼓声。
方箬和付小琴都停止了说话,不约而同看向台上。
鼓声落下,四周突然一片漆黑。
棚子里的看官们均是一惊,正欲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听得一阵音乐声缓缓响起。
叮铃~
一个琉璃滚灯欢快的滚到了台上,里面的烛火成了这棚子里唯一的光,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
正想感叹好漂亮的灯,台上又渐渐明亮起来,一只蝴蝶从空中飞过,落在了台上的桃树上。
“这个时候哪来的桃花?”后面有人小声问。
话音落,桃树后面的黑色挡板缓缓往两边滑动着,音乐也随之变得欢快起来。
“哇——”惊呼声此起彼伏。
只见台上姹紫嫣红,亭台楼阁,间或传来阵阵说话声,翻飞的蝴蝶,鸣叫的鸟儿,整个戏台俨然就是一个小世界。
“怪你!”
“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
“怎么不怪你了?”
伴随着争吵声,一对中年男女绕过楼阁,互相指责着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束光打在了他们身上,那是从棚子顶上洒下的阳光,整个戏台上面的封顶都是可活动的,天气好的时候,就可以通过镜子将阳光折射到他们身上。
当然,这也意味屋顶上必须有人一直都在。
这个艰难的工作只能交给了李让,不仅仅是镜子,还有那些飞舞的蝴蝶和鸟雀,都需要李让通过丝线来控制,就像是在玩牵线木偶一样。
李让以前是表演杂技的,为了糊口什么都做过,线戏也学过一些,所以控制这些都不在话下。
“人命吉凶生和死,命运之限少人知。个中师传玄妙诀,纵有千金莫敢说。”
随着一声念叨,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人手脚不协调的上了台。
那夫妻二人瞧见来人,互相看见了眼,不以为然,继续争吵,埋怨对方没管好女儿。
岂料道士凑到二人跟前,嬉笑说:“你说东,他说西,你打狗,他骂鸡,你扒葱,他蒜皮,哈哈哈哈,有道是互不相让不投机。”
这道士自然就是连欣演的祝英台,见演员都上台之后,屋顶上李让立刻将封顶整个掀开。
老天爷赏脸,今日的天气不错,阳光洒落在台上,金光灿灿。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台上的明亮与台下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导到了戏台上。
“好像还不错。”付小琴小声道,示意方箬看向众人。
方箬点头,稍微松了口气。
其实第一场戏对于连欣来说也很有优势,因为出场的时候是个有些疯癫的算命先生,所以她说话颤抖,步履僵硬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会让人更加有代入感。
不过让她适应的时间可没多少。
随着音乐声渐渐落下,台上的挡板缓缓合上,光线逐渐暗了下去。
众人意犹未尽,正寻思着十文钱怎么就看个没头没尾的东西,台上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
待灯光亮起,台上又成了另一番景象。
那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床榻,屏风应有尽有,蝴蝶落在精美的屏风上,犹如整场戏的看客。
“时来运转喜悠悠,一切烦恼从此休,万般通达皆如意,向后诸事不犯愁。太好了,小姐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琳琅扮演的银心活泼又俏皮,从屏风里出来的那一刹就让台下众人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同时心里也生出疑惑,怎么突然换了剧情?
随着音乐声起伏转变,连欣扮演的祝英台用书本半遮面,身形袅袅的走了出来。
四周香气萦绕,彩蝶翩跹,风吹起无数的花瓣点点落下,如白烟一般的薄纱将整个戏台装点的犹如仙境。
李让将光打在祝英台身上,她肌肤如雪,黑发如瀑,妆容干净,衣着华丽,现身的刹那犹如九天之上的神女。
四周一片倒吸气,莫说其他人,就连方箬也有些呆了。
她知道连欣长得好看,但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好看!
“哇~”
“天哪!”
“美女,不,神女!”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我能看到的?”
“她叫什么名字,我愿以千金相聘!”
且不管台下如何喧闹躁动,台上之人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表演起来。
“我的亲娘诶,你真是挖到宝了,我看那些男人眼睛都绿了。”付小琴惊叹说,眼中亦是惊艳连连。
之前在后台看到连欣的时候只觉得好看,没想到上台之后如此惊艳,周身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让连欣美的更有氛围感,方箬可是绞尽了脑汁,如今的结果也还算让人满意。
“没事,待会儿就轮到女人们眼睛发绿了。”方箬喃喃道。
付小琴知道对方指的是玉沧,但又忍不住担忧,小声说:“他们不会认出来吧?”
玉沧以前毕竟是男倌,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难免生出想法来。
方箬道:“我在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点,且不说他是清倌,就算不是,被人认出来了也没什么,左右不过骂几句,我跟他都有心理准备了。”
台上的第二场很快就要结束了,下一场玉沧就要上台了。
方箬想了想还是道:“你去找两个人到台下看着,免得有些人真把自己当回事给闹起来。”
付小琴应下,临走前又催促道:“君妄言的事情你盯着点,让他赶紧过来,别到时候人家说我们挂羊头卖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