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里面的衣服也破了洞,隐约能看到里面夹着一张油皮纸。
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是银票。
萧辞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当他撕开衣服,打开油皮纸之后,发现里面果真夹着一张银票。
凑近看了好半天,才确定这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有人将银票缝在了他的衣服里,为了避免被雨水打湿,还细心的裹了油皮纸。
这人是谁?
是他母亲,还是...娘子?
萧辞回想着家状上的信息,他爹娘好像已经去世了,而且自己也并未婚配。
所以到底是谁?
或许是他的心上人,甚至是未婚妻。
幸好。
萧辞心想着,原来他是有人惦记着的,幸好,幸好他还活着。
...
次日,萧辞和冬生去了趟山坳,找了一天终于又找到了一些东西,一张地图,两本书,还有只笔以及几根用木盒子装好的白色胡须。
冬生肯定说,这是老鼠胡子,萧辞倒觉得像是猫的。
许是因为一直惦记着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老翁的身体也陡转之下。
当天下午就已经病的起不来了,胸口都是咳嗽喷溅出的血液。
冬生哭哑了嗓子,眼睛也肿的看不见了。
下半夜的时候,老翁就走了。
走的无声无息。
他在这船上过了一辈子,最后除了冬生什么也没留下。
将老翁安葬之后,冬生寻了个隐秘的地方将船藏了起来,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萧辞离开了生他养他的河畔。
萧辞在附近村里找了个村民,他给村民写了副对联,而对方帮他修好了箱笼,临走前还给了三个窝窝头。
一大一小就靠着这三个窝窝头走了两天,终于走到了地图上写的板桥镇。
“从这里经过就可以到下一个镇子了。”萧辞爱惜的收起地图,以后的路就得靠它了。
冬生眼睛还是肿着的,没办法,这两天他一到晚上就想爷爷,一想爷爷就忍不住哭,所以眼睛就没消肿过。
“好多人啊。”冬生努力的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萧辞却没时间瞎逛,他只有二十两银子,哪怕是买个饼子,他都要货比三家,看看谁家的饼子最大。
“让开让开,都让开。”一群衙差蛮横的在街上横冲直撞,路上的百姓吓得纷纷退让。
当着面不敢说,私下却都嘀咕起来。
“一群酒囊饭袋,都死了这么多人还抓不到凶手。”
“贼喊捉贼,能抓到才奇怪呢。”
“我听说是山匪做的,就城外那边的山岔口,尸体都臭了才被路过的樵夫发现。”
“死的是什么人知道吗?”
“那谁知道啊,人都烂了,也认不出来。”
冬生有些害怕的攥紧了萧辞的衣服,问道:“萧大哥,山匪是什么?”
“傻小子,山匪就是土匪啊,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你们要出城的话可得小心了。”饼子铺的老板提醒说。
萧辞担忧问:“官府不管吗?”
老板嗤笑一声,“都是一个窝里的,左手管右手吗?你看着吧,这些恶人早晚有天收!”
买了饼子,萧辞看着剩下的银钱,有些犹豫。
“萧大哥,怎么了?”冬生问。
“出了城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下个镇子,如果骑马两天就能到,如果走路就得五六天,我怕路上不安全。可买马的话,我们钱又不够。”萧辞为难说,脑袋也阵阵发痛。
冬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帮着背行李。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走到下一个镇子,可就在他们出了城门没多远,却在路边发现了一批枣红色的马儿。
萧辞原是试探性的喊了声,没想到那马儿竟然当真过来了。
于是乎,两人颠簸了两天,终于平安的赶到了下一个镇子。
为了省钱,萧辞每到一个城镇,就会跟人借来桌椅,然后就在大街上摆起了小摊,专门帮人写对联写书信。
也得亏年关将近,他字写得又好,生意倒也不错,几下来刨去成本还能挣几十文。
“下雪了!”冬生忽的激动喊道,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砚台。
萧辞抬头看去,乌蒙蒙的天空果真飘起了小雪花。
“先生,还写吗?”摊位前面来了个少年郎,冻的鼻子通红,一边说话一边哈着气。
萧辞点头,“写家书还是?”
少年有些羞涩,低声道:“写给我心上人的。”
萧辞勾唇,“好。”
*
定阳县。
方箬忙的晕头转向,眼看前面舞狮的都快结束了,她却半天也没找到红包,正准备喊人,?见付小琴气喘吁吁的跑进后院道:“方箬,来了好多人,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都请人去棚子里呀。”
“棚子坐不下了,方才人挤人差点将炉子都给打翻了,我吓得够呛。”
“你找人将后面的桌子都给撤了,全用板凳。”
“成,对了,外面有人找你,是个漂亮姑娘。”
方箬心道,谁这么不长眼,偏偏这时候过来。
“荧荧,你去帮我找几个红包过来,没有就给我找几张红纸,我急着要。”方箬冲屋里喊道。
裴荧忙应了声,只能放下装瓜果的活计,又去找红包。
方箬大步流星的出了门,见外面站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披着白色的斗篷。
“你是?”方箬不确定问。
等人转过身,方箬这才认出来,高兴问:“月姑娘?你有事找我?”
来人正是迎月楼的月庭芳和丫鬟青禾。
“我听说你的戏班今天开业,所以想过来捧捧场,怎么,不欢迎啊?”月庭芳笑问,尽管她脸上涂了脂粉,但依旧能看出几分疲态。
看来花魁的日子也不好过呀,方箬暗道。
“当然欢迎,你能来我太高兴了,来来来,我带你去前面找个地方坐下,今日人太多了,有怠慢的地方你别介意。”方箬爽快的说道。
月庭芳主仆俩跟着方箬进了棚子,与外面的严寒不同,棚子里热火朝天,早到的看官们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要么喝茶要么嗑瓜子,十分热闹。
“这么多人呢。”青禾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