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忙前忙后的裴修安,方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总觉得我跟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缘分,反正就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裴修安整理好床铺,回头又将枕头铺好,闻言起身道:“说起来有一点我也很在意,他为什么叫你李执韫?”
方箬也是疑惑,“对呀,这名字我都没听过,我在想会不会是我跟李执韫长得相似?”
裴修安回头看向方箬,她的身份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虽然两人从未挑明过,但是裴修安知道方箬她和柳丫不一样,但她确实是柳丫。
裴修安也不清楚一个人怎么会前后变化这么大,最终只能归咎于她死过一次所以想开了,也不再压抑自己的真性情。
“有人长得相似也很正常。”半晌,裴修安说道。
方箬点头,又道:“对了,你知道苏情堂是谁吗?”
裴修安思索片刻,“这名字在哪里听过。”
“我听琳琅说,苏情堂是以前京都的名角,声噪一时,我估计四哥应该知道。”方箬说。
裴修安点头,“那等四哥回家再问问他,以后此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方箬看向院子里的枯树,“先过了这个冬天再说吧,如果他的病能治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治......”
裴修安走过来,扶着方箬的瘦弱的肩膀,认真道:“阿箬,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照顾他。”
方箬抬眸看他,抿唇笑了起来,“是不是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也不是。”裴修安摇头,认真说,“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德秩序我都会支持你。”
“那倘若我违背呢?例如我杀人放火了呢?”方箬好奇问。
裴修安蹙眉,思索片刻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即使你这么做了一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没保护好你。但是阿箬啊,如果给别人造成了伤害,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突破自己的底线。”
方箬瘪了瘪嘴,又听裴修安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天塌下来了我跟你一起承担就成。”
方箬哼了声,勾唇笑道:“你嘴巴是抹了蜜吧,这么会说话。”
“阿箬,我是说真的。”裴修安严肃说。
“知道了知道了。”方箬拍了拍他褶皱的袖子,做坏事的代价太大了,她才不会那么蠢呢。
两人很快将房间收拾出来,皮老五背着乞丐又换到这个屋子。
“他身上太臭了,要不趁他昏迷赶紧给换身衣服吧。”皮老五说,他都受不了了。
裴修安方才买被子的时候也买了两身衣服,刚好能用上。
方箬出了门,屋里皮老五和裴修安帮着疯乞丐换衣服。
趁着有时间,方箬将其他几个房间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按照她的设想,一个剧团光是演员也得六七个,再加上道具组,灯光组这些,人数最起码得十几个人,那也意味着这地方很可能不够住。
但紧接着方箬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她以前只是个编剧,剧本的事情她在行,可是真的排起话剧来,她就是个外行,如果一开始就搞得这么复杂,到时候只怕是越忙越乱。
所以还得先从简单的做起。
方箬正想着,房门打开了。
“我的亲娘诶,也忒臭了!他怎么活到现在的?”皮老五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捻着腥臭的衣服说道。
裴修安亦是送了口气,见方箬看过来,神色凝重说:“他身上新伤旧伤太多了,我看需要找个大夫。”
方箬想了想,与皮老五说:“五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和修安待会儿就不出面了。”
皮老五知道方箬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点头应下,“没事,我这就去请大夫。”
话说着,皮老五匆匆离开了。
裴修安将是疯乞丐换下来的脏衣服堆在一起,打算待会儿直接烧掉。
“阿箬。”裴修安走近说。
“嗯?”方箬问。
裴修安压低了声音,“他肩上有刺青。”
方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裴修安又道:“这是黎国的一种刑罚,叫墨刑,只有犯了大罪的人才会被施以极刑,不过据我所知,墨刑多是刺在脸上或者额头,我从未见过刺在肩上的。”
“你的意思是他犯了大罪?很可能是逃犯?”方箬吃惊问。
裴修安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他真是苏情堂的话,犯了大罪应该会闹得人尽皆知才对,怎么会没人知道?”方箬不解问。
裴修安摇头,“他身上的伤疤很多,最严重的的是在脖子上,他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大夫,就在里面。”外面传来皮老五的声音。
方箬忙拉着裴修安去了旁边的偏房里,透过门缝能看到皮老五带着一个双鬓花白的老大夫进了屋里。
方箬担忧问:“他岂不是会看到刺青?”
裴修安也想起这一茬,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喊道:“皮老五,你进来一下。”
皮老五忙让大夫在院子里稍等一会儿,自己匆匆跑了过来。
“咋啦?”皮老五推开房门问。
“五哥,你不能让大夫看到疯乞丐的面具。还有,疯乞丐的肩膀也不能让他看到。”方箬叮嘱说。
皮老五听着玄乎,“这一个大男人咋还不能看肩膀了?”
“哎呀,反正就是不能看。”方箬直接道。
“成,我记着呢。”皮老五应下。
方箬和裴修安在屋里等着,思及疯乞丐身上的种种谜团,方箬有些不安,抓着裴修安的胳膊问:“修安,我们不会因为他牵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中吧?”
“没事,有我呢。”裴修安拍了拍方箬的手掌,安抚说。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去思考这么做对不对,只要往前走就是了。
“他的身份除了你我和四哥他们,最好谁也不要透露,等我去了京城再打探一下,也许是我们想多了。”裴修安道。
方箬点头,“对了,我在破庙的时候摔了一下。”
“摔哪儿了?”裴修安忙问。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摔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隐约间我好想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方箬皱眉说,“有可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