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安目光一紧,迅速起身,“哐啷”一声连带着面前的小案几都翻到了河里。
“景行,你干什么去?”叶白鹤着急喊。
只见裴修安一句话没说就朝山脚下跑去,路边的荆棘挂住了衣服,他也丝毫没有停留。
“嘭”的一声,方箬滚下来的瞬间,被裴修安一把接住,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推的老远。
方箬感觉自己骨头都碎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你怎么样?”裴修安忙松开方箬,低头担忧问。
方箬脑子有些迷糊,抬头见到裴修安,激动的一把将他抱住,“太好了,我还活着。”
裴修安生气又无奈,“摔倒哪里没有,快松开我看看。”
方箬这才想起正事,刚一动身子,就疼的倒吸口凉气,她不会是摔骨折了吧?
“包裹,你赶紧把包裹抢过来。”方箬催促说。
裴修安扶着方箬站起来,一抬头发现山长和夫子等人全都齐刷刷的站在他们面前,众人神色各异,表情复杂。
方箬看了看裴修安,又看向众人,尴尬的招了招手,“嗨!”
“本姑娘跟你同归于尽!”
山腰上传来一声怒吼,随即三个人影“咕噜噜”的也跟着滚了下来。
裴修安连忙扶着方箬离远一些,这时他才注意到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对方怀里抱着个包裹。
“哎呀,包裹!”方箬忙喊道。
李严距离最近,于是主动走了过去,本以为很轻,没想到却重的身子一沉,下意识想看看是什么,却忽觉眼前一黑。
“哎哟喂,摔死我了!”刘剑虹疼的惨叫。
众人皆是面露惊恐的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刘剑虹身下。
方箬捂住眼睛不敢看,苍天,这是什么人间惨案。
刘剑虹到底是练武的,身子骨比方箬好多了,这么摔下来一点事儿没有,翻身就坐了起来,“我果然是命大!”
“姑娘,你压到人了。”叶白鹤不忍提醒道。
这姑娘骨架大,李严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剑虹低头一看,吓得立刻滚到一边,“这这这,这怎么还有个人?”
“银子,我的银子!”一起摔下来的男人趔趄着冲过来,推开叶白鹤就要去抢李严怀里的包裹。
“找死!”刘剑虹一脚将那男人踹飞,同时后知后觉的惨叫起来,她的腿断了。
“他们是绑匪,别放过他们!”方箬大喊。
不说还好,这一嗓子出来,原本还围在旁边的众人吓得立刻纷纷后退。
那男人见状,嗤笑一声,拿出刀再次扑向李严。
裴修安松开方箬,正欲过去阻拦,却听“叮”的一声,一只袖箭刚好打在那男人的匕首上,紧接着又是两道破风声,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别说这些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就连方箬和刘剑虹都吓了一跳。
“蠢货,竟然敢惊扰我家公子睡觉。”人群外面,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放下袖子,不满说。
方箬神色怔住,看向少年身后。
高大的枫树上,一个绝美的男子慵懒的躺在树枝间。
玉白色的长袍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乌黑的长发凌乱的垂在胸口,里面若隐若现的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胸膛,几根淡绿色的丝带缠绕着他的手指,将手指勾勒的越发修长。
“闻人肆。”方箬喃喃道。
裴修安看向方箬,又顺着方箬的目光看向树上,眼底掠过一抹晦暗。
吴山长不赞同说:“闻人公子,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他是绑匪,你也不能动用私刑啊。”
闻人肆含笑的目光看向吴山长,旋即从树上一跃而下,那白色的长袍像是水一样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轻飘飘的落了地。
“谁说我杀人了?要不是他命该如此,又怎么会区区两箭就死了。”闻人肆摊手,一副我也很无辜的样子。
吴山长摇头,“你这是诡辩。”
闻人肆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转头看向了方箬,意味深长的笑了,“方姑娘,又见面了。”
方箬心跳猛地加速,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是冷不丁跟蛇对上眼了一样。
“不是,你们都不关心一下他吗?他是不是死了?”刘剑虹喊道。
方箬回头,在裴修安的搀扶下走到李严身边,探了探他的呼吸,松了口气,“放心,没死。”
刘剑虹倒在地上,提醒说:“还有两个。”
方箬回头,“放心吧,大黑看着呢。”
赵烈带人来的时候,已经顺路将刘明给抓了,看到地上已经凉了的绑匪,瞪大了眼睛质问:“谁干的?”
那小厮手一指,笑着说:“是我家公子让我干的。”
居然还敢笑?
赵烈瞬间脸色沉了下来,“把他们都带回去。”
*
方箬没想到自己还会“二进宫”。
不过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一群人,顿时又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所谓法不责众,这次应该不用在牢里过夜了。
“该死的赵烈,吃我家那么多饭,背我一下会死吗?害我腿伤更重了,我不会以后都是瘸子吧?”刘剑虹抱着腿,有些后怕的问。
方箬安慰道:“应该不会,估计是骨头错位了。”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他们逼的啊大人。”刘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话刚说完就被人踹倒在地。
“操你娘的,我大哥被你害死了,你他娘的等着,等出去了我弄死你。”满脸络腮胡的绑匪瞪着刘明威胁道。
旁边还有个至今昏迷不醒的绑匪。
看着露出真面目的刘明,小环震惊又难过,抓着付小琴的衣服,抹着眼泪不停地道歉,“我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夫人,奴婢对不起你,呜呜呜......”
付小琴推开小环的手,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摸着怀里的药瓶,朝着方箬这边走来。
“别人给我的药,我给你们涂一下。”付小琴看着满脸伤痕的方箬和刘剑虹,心里不是滋味。
方箬不在意说:“你先给刘姑娘用吧,我都是划伤,没事。”
刘剑虹摆手,“你给方箬用吧,我这人粗糙,无所谓。”
付小琴用胖乎乎的手指狠狠刮了一块牙膏,直接碾在方箬脸上,“谢谢你。”
方箬疼的叫唤起来,闻言诧异的看向对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