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凌寒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作响声。
沈采青她怎么敢?
潇凌寒现在悔恨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明他看到沈采青用了那些下了药粉的饭菜?明明他看到沈采青晕趴在了桌子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反转?
潇凌寒狭眸阴沉,难道是沈采青有了别的男人?一定是这样,他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后面偷袭了他。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还调换了饭菜让他母亲晚节不保!他越想越气,五官都扭曲起来。
“沈采青,你个贱人!不但害了我母亲,还背着我偷男人。”
沈采青瞥了一眼涨成猪肝色脸的男人,真是滑稽得很呐!
“潇凌寒,我看你是被刺激的口不择言了。”沈采青只觉得好笑,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她缓缓朝众人扫去,哂笑道:“大家可都长眼睛,是你母亲在偷男人。”
潇凌寒现在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光,他此时怒火冲天,“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目眦欲裂,拳头到跟前,他又收了回来。
他想到了他的荣华富贵,他渴望的滔天权势,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葬送,他不能杀人。
沈采青杏眸中暗影忽闪,藏在袖中的三根银针收了回去,她真是高看潇凌寒了。
“别在这放狠话了,还是担心一下你母亲,还有你──未来的继父。”沈采青恰到好处的在潇凌寒心上补了一刀,目光落在王二麻子身上。
王二麻子此时已如惊弓之鸟,他惊慌地捡起查氏的一件衣衫盖在了裆部,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本来以为这是天降好事,老天爷看他孤寡几十年,大发善心赏给他一个伴儿,谁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这下人家儿子要他的命,他只是个可怜的奴才,还不任主家发落。
完了,完了,苍天啊!大地啊!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小的还想活,呜呜呜……
他看潇凌寒愤恨地向他看来,他身体一僵,朝潇凌寒磕头求饶:“呜呜呜……二爷,饶了我吧!我是无辜的,跟我无关啊!呜呜呜……”
他又转向旁边的查氏,哀求:“老夫人,叫二爷饶了我吧!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昨夜我很卖力了,呜呜呜…… ”
王二麻子就跟哭丧一样,好一个伤心、委屈、苦巴巴,嗷嗷嗷地叫。
潇凌寒狭眸闪过一抹阴毒,他被这鬼哭狼嚎声震得心烦意乱:“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嘴巴塞上!扔柴房关起来。”他看向愣在旁边的护院,吩咐道。
现在他该怎么办?一来他不能将所有人全杀光;二来他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让这些人闭嘴,也掩不住啊?
那就只有一条路,让王二麻子暴毙!
将这一切都推到王二麻子身上。
潇凌寒想到此处,心中便有了主意,他愤怒道:“你这畜生!竟然欺辱到主子身上,欺辱我母亲。 ”
“ 还不带下去?”他看还呆愣着的护院,暴怒道。
看呆了的护院,这才注意到了潇凌寒下的命令,他们赶紧找来绳索将人五花大绑起来,嘴巴塞上,带走了。
查氏的视线跟着王二麻子而去,不知怎的,她居然有点舍不得,他见潇凌寒嫌恶地看过来,她赶紧垂下眼去,紧了紧在身上遮羞的衣服,查氏才发现是王二麻子的。
而她的裹到王二麻子那里去了,她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七上八下起来,身体涌上各种不适,她强制地压了下去。
“母亲,您受委屈了,都是儿子不孝,让这狗奴才污了您的清白。”潇凌寒掩住狭眸里的嫌恶,惭愧落泪。
外人看来俨然是一个大孝子。
潇凌寒不想因为此事,而影响了他未来的锦绣前程。
事已至此,也只能将此事如此处理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母亲!”消息传播之广,潇鸿羽和潇紫珊兄妹也一并赶来了,他们异口同声道。
他们二人目瞪口呆地瞪着衣衫不整的查氏,眼中的嫌恶鄙夷之色大过哀伤怜悯。
潇紫珊脸都羞红了,她以后还怎么找婆家?秀才哥哥要是知道她母亲发生这种事情会不会就不喜欢她了?会不会以为她也不检点!呜呜呜……
她嘴巴翘起,竟然不想靠近查氏,呆愣在了一旁。
潇鸿羽也是别过脸去,查氏一直偏心潇凌寒,他对查氏的感情并不深。
在他十二岁那年,爹娶了查氏,一年后爹死了,查氏表面对他还好,但是他知道查氏有多恶毒,他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媳妇,处处都要受潇凌寒的打压。
现在看到查氏这副样子,他反而觉解气。
……
“老夫人,快穿上,别着凉了。 ”王嬷嬷听到情况,赶紧带了衣服赶来,披在查氏身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卖力表演着。
昨天晚上,查氏突然出去,她还以为是去茅房呢!谁知道居然……难道是查氏耐不住寂寞了?她在心里直摇头,但还是表现得像个忠仆一样嘘寒问暖。
潇凌寒看王嬷嬷来了,赶紧吩咐道:“王嬷嬷,快把母亲扶回院里去吧! ”他是不想见到查氏这副样子,心烦。
王嬷嬷扶着查氏慢慢地迈过门槛,查氏突然双腿颤抖了几下,才咬牙迈了过去。
查氏努力压制着心头的不适,走到门外,她抬眸惊恐地看了一眼沈采青,只见沈采青眼里透出一抹讥讽。
查氏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心中憋了一口气。
昨晚上潇凌寒那事没成,中招的却是她,她不禁老泪纵横。
外人看来只以为查氏是遭遇恶奴欺辱难过得不行。
潇凌寒就是这么说的,而他们这些下人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王二麻子这等货色,他们都看不上啊!查氏想偷腥,也不会找这么脏臭老丑的王二麻子。
查氏的背影越来越远,潇凌寒狭眸恶狠狠地瞪着沈采青:“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那个男人是谁? ”他怒吼道。
这个丑女人,竟然还有护花使者了,敢在他府里将他打晕,他真的好气啊!
沈采青眸中一片暗影,冰冷冷地道:“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她并不打算解释,有必要解释吗?
一个只会狐假虎威打女人的男人,没有任何本事,还做着登天的梦!
潇凌寒气极,怒甩袖子而去。
人都散了,沈采青支着下巴颏,望着杂物房里的凌乱,唇边荡漾一抹嘲讽的笑。
要不了多久,查氏就会自己去把王二麻子放出来,潇凌寒的麻烦还多着呢!
她昨晚上也没闲着,检查过青花瓷瓶里药物的成分,她翻阅母亲留下来的《毒医宝典》,里面就有记载。
此毒名为“情煞”,中此毒者,初期眩晕失控,欲火难填,一旦与人结合,即为“中煞”。
中后期便会情不自禁,思念成狂,不受控制,沦为奴隶,失去自我……
查氏压制不了多长时间,潇凌寒想处死王二麻子,造成暴毙假象,她就偏不如他意。
正思忖着,旁边传来碧桃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那个潇凌寒是不是想对你不轨?他还把我打晕了。”
“你小姐我当然没事,这不还让夜影把你救出来了。”沈采青轻笑道:“现在有事的是他潇凌寒。”
沈采青眸光闪烁,眉眼弯弯,“跟我走,我们现在去救潇凌寒继父,可不能让他大逆不道作出弑父的事出来。”
潇凌寒啊!潇凌寒,这是我重生后,送你的第一份大礼啊!
“继父?”碧桃挠了挠头,她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知道一定是让潇凌寒不爽的事,她笑嘻嘻地赶紧跟了上去。
柴房。
“呜呜呜……”王二麻子瞪着铜铃大的牛眼,望着手上拿着麻绳的王管事,瑟瑟发抖。
他们是要勒死他吗?
不要啊!他不想死,一辈子就碰了一个徐娘半老,还栽了跟头,他招谁惹谁了?
“王二啊!你下到阴曹地府可别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谁叫你这么不开眼,老夫人也是你能上的?”王管事心一横,朝旁边两个护院使了个眼色。
两个护院一人架着王二麻子一条胳臂,王管事将麻绳套上王二麻子的脖子上,他把绳一系就用力往回拉。
王二麻子呜呜呜地尿了一地,垂死挣扎着。
我滴个娘,我不想死!呜呜呜……
我王二麻子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做一个土财主,要有好多好多女人,好多好多的钱花……
王二麻子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没力气挣扎了,认命!
“哐!”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王二麻子仿佛看到了一尊镀了金的菩萨,沐光而来……
这是菩萨来搭救他了吗?呜呜呜……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府里草菅人命!”沈采青明知故问怒斥道。
她负手而立,背脊挺得很直,步伐轻盈,逆光而来。
柴房门被踹开,柴房里溅起一地灰尘颗粒,随风凌乱飞舞。
“咳,咳咳,咳咳咳……”柴房里的人咳嗽了几声。
碧桃赶紧过来用帕子挡在沈采青前面扇了扇。
沈采青戴着面纱,怒斥着里面的人。
王管事一看来人,便讪讪地道:“夫人,这是二爷的意思。”他也不想干啊!虽然他不是啥好人,但活了一辈子还没杀过人。
王二麻子看着王管事手上松了的麻绳,再看向沈采青,赶紧用哀求的目光求救。
呜呜呜,原来是夫人,他差一点就要上西天了。
沈采青无视王二麻子的求救,冷冷地看着王管事,眸光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要是杀了人,按照南渊律法当斩!”
两个年轻护院当即怂了,“我们也不想杀人,是二爷命令我们的,到时候制造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就没人会追究的。”
王管事也抽了抽嘴,“我们也知道杀人是要砍头的,但不干,二爷也不会饶了我们。”
“你们别怕!不杀就对了!杀了他,老夫人可就又要守寡了,你们还是要倒大霉。”沈采青讥诮道。
沈采青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们唬住了,省得她放大招了。
王管事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难道老夫人是心甘情愿的?
他们转过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王二麻子打量了个遍,所谓人不可貌相,难不成这王二麻子有啥过人之处俘获了老夫人的芳心?
他们急急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不信?”沈采青眨着眼笑呵呵地问道,“那咱们且在这等着!用不了一个时辰老夫人准保就会来找王二麻子。”
王管事等人摇了摇头,随后又立马点了点头,他们是谁也不能得罪,当奴才的命苦啊!
他们就这样僵持在这里,碧桃搬来一个小椅子,用帕子擦了擦,笑嘻嘻道:“小姐,坐着歇会。”
沈采青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丫头真贴心。
沈采青就这样在王管事等人的注视下落了坐。
“无聊啊!要不你们把王二麻子嘴里塞的布拿走,把他解开吧!”沈采青淡淡道。
不然待会查氏来了,多无聊啊!她等着看戏呢!
这“情煞”之毒,有点为人不耻,她得改良改良,为己所用!
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过去了,也没有见到查氏的身影。
王管事等人没有动作,他们不禁疑惑道,“老夫人真的会来吗?”
他要是今晚之前不把潇凌寒交代的任务办妥,他这个管事也是当不成了。
但如果老夫人能来,他不仅不用杀人,还有了说辞。
他活了这把年纪,也知道杀人这事一旦暴露出来,背锅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别惹上人命,他就尽量不惹。
沈采青心中暗疑道:“难道出了什么纰漏?不可能啊!”
就在她思索之际,查氏已经扑了进来,只见她抓着王二麻子又亲又啃,后面追着过来的王嬷嬷,顿时都傻眼了。
老夫人这是?中邪了?
“快解开!绑着他干什么?”查氏吼道,一把将王二麻子嘴里的布给扯掉。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总之情不自禁,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占据了上风。
王管事赶忙让人解开,连忙说道:“老夫人,这是二爷的意思。”
“我儿子?”查氏扶着头挣扎,忽又变得不可理喻:“儿子也不行,天大地大,现在就他最大。”查氏搂着王二麻子不放。
王二麻子只感觉幸福来的太快,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别别别……”王二麻子将查氏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我刚刚就要被你儿子杀了。”王二麻子捡起地上那根很粗的挂脖绳扔给查氏。
查氏心疼地检查他的脖子:“来,我看看有没有勒坏,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杀你的。”
查氏拽着王二麻子就往外走,“我带你回我院子里去。”
王二麻子都要惊呆了。
他不知道他后面的几人,也是惊得愣在了原地。
沈采青望着如今查氏的模样,他嘴角勾起来一抹嘲讽。
查氏本想把这样的毒药用在她身上,现在自食恶果了。
查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将人带去了梨香院,一路上下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二爷不是说是这王二麻子欺辱了老夫人吗?这怎么看都像是老夫人自愿的,而且还主动的很呢。”
“二爷那么说只是要面子罢了,这王二麻子是啥人呀?平日里好吃懒做,不修边幅,又长了满脸的麻子和大黑牙,真不知道查氏怎么下得去口?”
“有的人就是口味重,没办法啊!”
很快,威武将军府的丑闻就传了出去,添油加醋,众说纷纭。
潇凌寒大发雷霆,提着把剑就要去宰了王二麻子。
“你敢?你要敢杀了他,我就死给你看,你这个不孝子。”查氏护在王二麻子跟前。
潇凌寒难以置信,她母亲脑子没问题吧?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不可理喻。
王二麻子他暂时是杀不了了,他把剑狠狠地扔在王二麻子脚边。
王二麻子惊得一身老汗,看来老夫人是迷上他了,有老夫人护着,他儿子也不敢杀他了。
他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你儿子再要来吓唬我,我可就走了,再也不来了。”王二麻子甩着脸子,等着查氏来哄。
“不会,不会,有我在,他不敢。”查氏拍着胸脯向他保证。
王二麻子心情大好,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他一屁股躺在查氏的罗汉床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抓了个雪梨在啃。
查氏扶着头,好痛!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她都干了些什么?
刚想发火,又被熄了回去……
寒梅院。
潇凌寒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质问道:“我母亲为何会这样?”
沈采青瞥了他一眼:“这你应该去问给药的人,而不是来问我。”
“我知道你会医术,你救救我母亲吧!她现在疯了!”潇凌寒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母亲要这样下去,他会被害死的!
“潇凌寒,这毒你本来是要下给我的,现在你还有脸让我去救?我救不了。”沈采青声音冰冷。
潇凌寒一向就是这么厚颜无耻,她恨不得他死!只是就这样死掉,太便宜他了。
“你不救是吧?”潇凌寒好似一条变色龙,转眼之间又怒火滔天,“我休了你!让你跟你外祖家都蒙羞!”
他就不信沈采青会不怕,这一招一定有用。
谁知沈采青却“扑棱”地笑出声来,她好笑道:“好啊!我也正好告你私吞我嫁妆,养外室,还妄图混淆嫡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