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将大地照得生机勃勃。
周怀宁和叶言顺是第一个到达黑河村的,后面跟着一大班子其他村的村民。
高头大马和大红花太过惹眼,大家都跟来看热闹了。
城墙上的值守村民老远就看到了,马上就明白是言顺有好消息了。
黑河村的锣敲响了。
“大伙快来,言顺考上秀才了!”
秀才其实是没有骑高头大马戴大红花的待遇的,但村民们都不懂,在他们的认知里,考上秀才已经是最好的事了。
黑河村的锣鼓响了起来,村民们喜气洋洋地打开城门,迎接言顺回来。
里正走在最前面,激动得胡子眉毛都翘起来了。
他做里正三十多年了,终于迎来这一天。
村里出了秀才,是全村的荣耀,不是一家子的事。
周怀宁勒住缰绳,挥手道:“大家好啊!”
村民们正要回答,突然发现,发出这个熟悉声音的人,竟然穿着官服戴着官帽。
可这长相明明就是他们无比熟悉的有钱公子哥宁公子啊!
电光石火之间,大家想起了宁公子之前说过的,他的孪生兄弟是咸川县县令的事。
“拜见县令大人!”
里正带着村民们跪下。
周怀宁:“……”
失策了!失策了!忘记穿的是官服了。
还好没多说话,不然就露馅了。
“都起来吧。”
周怀宁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
今日的他,不是周公子,是咸川县县令。
“是,县令大人!”
村民们站起来后都不敢说话,只敢时不时偷偷瞅一眼眼前的县令大人。
像,太像了。
样子像,声音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们都看着本官做什么?”
里正道:“县令大人容禀,大伙和县令大人的孪生弟弟宁公子相识很久了,看到县令大人跟宁公子长得一模一样,忍不住心里好奇。”
周怀宁玩心渐起,轻咳两声道:“你们觉得,本官与弟弟相比如何?”
这问题可把村民们难住了,宁公子平易近人,他们自然更喜欢宁公子一些。
但县令大人他们又不能得罪。
没办法,只能委屈宁公子了。
“县令大人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父母官,自然是超过宁公子的,宁公子多数时候都是在吃喝玩乐,跟县令大人相比,只怕相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噗呲——”叶言顺忍不住笑出声。
周怀宁:“……”
他是不是傻,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这时,被马远远甩在后面的十里八乡村民也来了。
“这位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里正向他们介绍。
村民们马上跪了下来。
县令大人竟然连马车都不坐,自己骑马来到黑河村,看来传闻是真的,县令确实是个清官。
周怀宁让他们起来,“本官今日来黑河村,是因为叶言顺在今年的童试中表现优异,获得案首之位。”
“案首之位?!”大家齐声惊呼。
原来,不仅仅是秀才!
“对,叶言顺是这次童试中的第一名,实在是可喜可贺的成绩!”
周怀宁说着,一脸严肃地下马,并将叶言顺扶下马。
黑河村村民掌声如雷动,“太好了!”
“还以为秀才已经很好了,没想到拿到了案首,言顺真是太争气了!”
十里八乡羡慕得不行,这也太威风太荣耀了!
黑河村将锣鼓敲得更响了。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驶来,山长到了。
叶言顺连忙迎上去,“山长大人!”
杨山长下马车,摸了摸叶言顺的头,“老夫没有看错你,你给明宇书院争光了!”
“山长垂青,言顺感激不尽!”
叶言顺是真心感激山长,如果不是山长找人来黑河村催他入学,他可能现在都没有勇气提出走科考之路。
村民们听说这老头是明宇书院的山长,马上热情地围了上来。
“山长大人,我家娃娃识得一些字,能去明宇书院读书不?”
“山长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吃饭吧?”
杨山长笑道:“你们是不是傻,有我赵老弟在黑河村,你们何必舍近求远?”
那些人道:“可是,我们不是黑河村的。”
山长这才发现,黑河村村民根本没有围上来,表情淡定得很。
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山长耐心道:“明宇书院只收十二岁以上的学生,你们的娃娃想进明宇书院,最好先找个私塾打好基础。”
十里八乡村民一听,顿时乞求地看着里正,“庄里正,能不能让我们的娃娃也进黑河村学堂念书?我们可以交束脩。”
里正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赵夫子光教黑河村的娃娃,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十里八乡村民们道:“不是现在多了一个言顺吗?言顺都是案首了,当夫子绰绰有余!”
很多读书人考上秀才后,都是开私塾当夫子挣钱的。
叶言顺道:“对不住,我还当不了夫子,因为我还要继续读书,为明年的科举做准备。”
“还要考?”
“当然要考了!”山长笑道,“言顺今年才十三岁,不像那些三四十岁才考上秀才的人,他有的是时间。接下来,他会考举人,考进士,甚至考状元!”
“原来是这样。”
村民们心里感慨万千,他们也想自己的娃娃读书。
但他们的最终目标只是秀才。
秀才可以免除赋税,不服徭役,自己种田自己收,粒粒归到自家粮仓里。
而且秀才见到官老爷不用下跪,家中可以用奴仆,成绩好的秀才每个月还能拿到补贴。
考上秀才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他们不敢想。
“哎,还以为黑河村出了秀才,娃娃们就有书读了?看来又是白欢喜一场,咱这个夫子,还真是难找啊!”
“也不难找,就看你们是不是真想找。”骆秋月走了出来。
大家认得骆秋月,这不是小九大人的阿奶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疑惑道。
骆秋月道:“我的意思是,女夫子,你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