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如果不是黎阳，江耀就不会再学画画。
因为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江耀就会自卑会忍不住想逃避想遗忘，可越是如此，他恐怕永远也无法忘怀，更不能释怀，现在还说给黎阳听。
那件事，只会被他故作遗忘，实际扎根心底，成为一根肉刺。
“无形的语言，其实才是最锋利的武器，伤人于无形。”江耀感叹。
这件事，黎阳还是第一次听江耀提。
她难以相信地问道：“不会吧？”
“我妈和沈妈，至少不会吧？”黎阳语气透露着怀疑。
被质疑的江耀很是委屈，他老老实实替自己解释：“从小到大有哪件事情我骗过姐姐。再说这种事我骗姐姐有什么意义吗。”
确实没有意义。
黎阳又忍不住替曲秋和沈清竹找补，“她们可能是一时没注意，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现在还怪她们吗？”
“早没怪她们了。其实当时是黎爸笑得最大声，况且姐姐的爱早就治愈了我。”
江耀学着黎阳的语气，夸张却倍感幸福地赞叹道：“我姐姐也太太太好了吧！我好幸福啊！”
黎阳憨厚一笑，往下压了压手，似乎在说：“低调低调。”
只是她晃悠着的脚丫暴露了她兴奋得意的内心。
江耀将一切看在眼里，眼里心里涌出止不住的笑意。
将头发吹至八成干，江耀往手里滴了几滴护发精油，在掌心搓热，而后覆上黎阳的头发，慢慢按摩着。
黎阳享受地眯起眼睛，夸奖道：“弟弟，你这手艺可以去开店了。”
“那客人，我这手艺值得你给多少小费啊？”江耀随之入戏，反过来问她。
黎阳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半晌给出答案：“这个数。”
她比了个枪的手势。
“八千？”江耀猜测道。
黎阳：“No！No！No！”
江耀：“多了还是少了？”
黎阳：“少了。”
江耀憋不住笑，他轻咳一声，“原来我这么值钱啊。”
黎阳眼睛上翻，想瞅他一眼，可瞅不见。
黎阳无语道：“我又不卖人。再说了还没见过物化自个的。”
“你的手艺值钱，值钱到我可以给你出资八十万，给你开个店。”黎大富婆豪爽大方道。
江耀配合：“哇！老板大气！谢谢老板！”
“好说好说。”黎阳被哄得不住想笑，只是要端起大老板的架子。
江耀殷勤道：“老板，这样舒服吗，这个力度怎么样？”
黎阳享受地点头：“不错，可以可以。小江，我看好你啊。”
小江发自内心道：“谢谢老板赏识！”
两人演完这出戏，都不再说话，阳台恢复了安静。
黎阳拿手垫着继续填写学生会招生的表。
借着灯光，江耀清楚看到黎阳在意向职务上填写的是学生会会长一职。
黎阳挨个填写完简单的基本信息，又刷刷不假思索地写完兴趣爱好、自我优势和自我评价。
分条陈述，每个框框内都写了五条。
写完后，黎阳盯着这张报名表下的提示陷入沉思，她在脑海中模拟串联起竞选发言，准备先打个腹稿，之后再落到纸上。
学生会竞选从递交报名材料，到初选、复选、终选，一共历时三周。
第一周递交报名材料。
第二周，走完初选、复选两个流程。
第三周，完成终选。
复选结束后，实验一中各个年级都会进行第一次月考。
终选就安排在月考结束后的周二。
时间线拉得很长。
在学生会全部岗位评选出来之后，实验一中各科目每周会相应减少一节。
初选、复选、终选的评委分别是校领导和学生。
实验一中的此次改革，校领导格外重视，下至班主任，上至校长，都会全程参与，分数比例40％。
初选分别从高一、高二、高三中选择1/3学生进行投票，复选从中选择2/3的学生，终选则是全校学生参与投票。
学生投票分数占比60％。
也就是说每一次评选，学生的意愿都至关重要。
到终选阶段，学生会的竞选上升到了全校人人参与的活动。
黎阳思考着竞选演讲的重点。
江耀又一次帮黎阳涂抹好护发精油时，黎阳还沉浸在她的思绪里。
江耀也不打扰她。
难得惬意，江耀动作轻柔的帮黎阳按摩头皮。
不知过了多久，黎阳感受到来自脑袋上的力量。
她仰起头好奇地问江耀，“你报名学生会竞选了吗？”
江耀回答：“报了，紧跟姐姐步伐。”
“别贫。”黎阳训他一句，又问，“报的啥？”
“副会长。”
黎阳笑着说：“我竞选的是会长。”
“我知道。”江耀也笑着回她，“我看到你写的是会长了，所以我竞选副会长，当姐姐的贤内助。”
“啧。你这是要完全活成我的影子啊。”黎阳有所不满道。
黎阳问他，“你未来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吗？”
黎阳仔细回忆着两人往日相处的点滴。当她们是单纯的感情好的异性姐弟时，江耀除了黏她之外，平时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学了画画、刺绣、古筝，这些黎阳都没有学过。
两人平时除了一起练武，其它日常就是一起锻炼。
那时候都看不出江耀这么缺乏自我。
“你是藏得挺深的，还是就这样啊？”黎阳疑惑地问他。
江耀想了想，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刚跟姐姐表白时我也有说过吧。我跟姐姐就像照镜子的人和镜中人，所以忍不住和姐姐步调一致啊。”
“你那不是说性格吗？”那些话江耀才说过没多久，黎阳还记忆犹新。
“对啊，性格一样，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啊。”江耀理直气壮道。
黎阳摇头反驳，“可是我这样的性格，可不会为了你，为了别人丢失自我啊。”
江耀点头，他赞同道：“对啊，所以我是姐姐的镜中人，我是姐姐的另一面，凡事以你为前提，不是很正常吗？”
“才不正常！你这个恋爱脑！”黎阳激动，一跃而起，对江耀怒目而视。
“而且我也不喜欢恋爱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