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宽……是我们人鱼中的老祖宗……是我们人鱼族的信仰……”
姑娘每说一个字，她的喘息越重。
忽然，她吃力的趴在地面上，上下眼敛打架。
柳羡见状，掏出上好的丹药准备医治少女，后者侧开头颅瓮声瓮气：“……公子，现在我不太方便走路……我不想食用名贵丹药，你能带我去人鱼湾吗？”
柳羡闻言，看见少女那双血淋淋的双腿，上面还有被匕首刮掉的伤痕。
他心下一城沉，表情严肃，眼眸深沉：“……好……”
柳羡从空间里取了一条毯子，包裹在人鱼少女身上，随后将她抱起。
人鱼湾离冥国主城不远，在少女的指引下，柳羡摸着夜色，终于来到目的地。
“这……”
柳羡从山顶下垂视河流。
原本蔚蓝的河水不知为何被人染成了墨色，上面还有各式各样动物的尸体漂浮在上面。
灵魂中充满惊恐的害怕，连风声都在哀鸣。
人鱼少女望着破败不堪的家园，姗然泪下。
眼泪从脸颊两边划过，成粒粒珍珠。
柳羡低沉，神色动容：“姑娘，今日夜色不早了，要不我先在京城里为您找一处藏身之地？”
“不……”
人鱼少女神色悲戚，眼眸失去光彩，她双眼空洞：“谢谢你送我回来……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人鱼少女声色低沉：“你……能放我下来吗……”
柳羡闻言照做。
他放下少女的瞬间，后者拼命地朝河边爬去，她神色凄然。
最后，她的目光看向柳羡胸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片象征人鱼族的护心鳞。
人鱼少女语气低沉，那目光望着那片护心鳞似希冀，似嘱咐，还有一丝……
不舍。
“公子，我想央求您一件事。”
“请讲。”柳羡眸色认真，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忽然很慌乱。
“我知道您是我们人鱼族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有人鱼，会将最宝贵的护心鳞给您。不知道您可认识我们云宽老祖，我希望您能将他救回来……”
柳羡：“你可知他在哪里？”
人鱼少女想了一会，忽然摇头：“人鱼族有特定的找族人方式，您的护心麟在遇到老祖宗时，会发出异响，到时您便会知晓……”
柳羡抬头，原本乌黑色的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行离开吧……”
“离开？我又能去到哪里呢？这里，才是我的家啊……”
人鱼少女断然出声，忽然她双眼一闭，身体落入河中，紧接着一条血红色鱼尾从河中扬起——
“啪——”
一尾击起千层浪花，原本污浊的河水变得短暂的清明。
柳羡双眸微颤，人鱼少女的声音蓦然变得飘渺——
“你知道吗？海洋是我们的主场。我们人鱼死后，身体会分泌一种特别的物质来净化海洋。虽然不知为何，近日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变得污浊不堪……我愿用生命净化这片污河，也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老祖……”
人鱼少女的眼眸最后落在这片污河之上。
她的目光带着眷恋和不舍，她声音悠然飘向各处——
“好想……再重新踏入这片清河……”
柳羡眼前，人鱼少女的身体骤然变成一堆泡沫。
那泡沫随着污流扩散到四周，四周的污水被短暂净化，颜色变浅了几分。
只是被净化的污水没过一会儿，又被新的污流染成了黑色。
柳羡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眸底的阴郁。
他薄唇微抿，一言不发。
可左手露出青筋的手臂，和发响的骨节，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小黑——”
“吱嘎？”
正在空间里熟睡的小黑，蓦然听到柳羡的召唤，它鼠眼惺忪，头顶戴着一顶睡帽，朝着柳羡望去——
“吱嘎（柳崽崽有什么事咩）——”
“去查查。”柳羡眸色黯然，小黑立马听出了他情绪不对劲，它扭头看向周围，瞬间来了精神。
“吱吱噶（柳崽崽，这掉进垃圾堆里了吗？怎么来到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还是说你又迷路了？）———”
柳羡薄唇轻启，声音悠悠：“查清楚这条河流被污染的原因，我在这里等你……”
小黑闻言，它抬爪撩了撩额前的‘山’字形刘海。
随后它双爪朝地一挖，地面立马出现一个洞口，它身形纵跃，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冥国京城，寻煌客栈。
“老大，宋清延来了。”
“哦？”
阁房间，被称作为‘老大’的人，闻言转头，声音悠悠。
他单手拿了一支烟斗，声色潇然：“来者既是客，还不快快将南国最上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国公府公子？”
桂齐麟身吸一口，吐出一口浓烟：“宋公子，好久不见。今日一见宋公子，比以往倒是成熟了几分。可是因为来了冥国，颇有收获？”
宋清延眯眼，通过薄纱帘帐，隐约看到那人的身影。
一条蛊虫忽然爬上桂齐麟肩头，宋清延薄唇轻启：———
“你们来冥国有何事？”
“呵……宋公子说笑了，我们‘驱毒人’只是全团出游，路过此处。顺便受命国公府之命，来看望您……”
桂齐麟顿了顿，眸色微闪：“许些日子不见，宋公子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看来近日有喜事相近。不知咱们是否有这个荣幸，洗耳恭听……”
“呵，我一日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接触～…你肩上的那只蛊虫不都已经告诉你了，还需要我再说些什么？”
宋清延双手环胸，清嘲地勾起嘴角。
他眸色黯然，近些日子过的太轻稳，倒是没发现南国的那群人，竟在他身上安下了‘窃听蛊’，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宋清延：“说吧，你们到底什么原因，不惜风险也要将我约出来，是想做什么？”
“呵……宋公子，咱们不必针锋相对，毕竟您和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
桂齐麟单手撩起帘子，露出薄纱之后的容颜——
男人一双含情桃花眼，橙色的长发披在双肩，左手捏着一只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