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国的街道似乎比烨国的更热闹些,周围建筑和工业也超前于后者。
柳羡拉着马匹的绳索,他将内力扩散,附着在听力之上,让自己能听到更远的地方。
“唉,你们听说了吗?冥国的那位‘神人’九小姐,还有两月便要和南国国公府的公子大婚了!”
“南国国公府的公子听闻长的秀气,样貌上乘……略闻冥国的九小姐奇丑无比,宛如夜叉。特别是她……还是个结巴……”
“哎呦哟~~也不知道是温篷里的哪朵鲜花,被牛棚里的粪给拱了呀~~”
世人对冥国‘神人’小姐众说纷纭,柳羡对此话无感,但他内心澎湃。
只要再过两个月,他便能完成护送的佣兵任务后自己仗剑行崖。
两鼠,一虎,一人,走遍各国,做一个逍遥行者!学习各国剑术,将年少时学得的理论知识变成实践!
柳羡信心满满,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期望。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马车内的宋清延指尖微微颤抖,原本淡漠的神情看到消失的日子,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宋清延来到冥国后,忽然后悔当初说的那些话。
他用手背将帘子掀开,看着车水马龙,他心中闪过惆怅和浓浓的忧伤。
没想到已经到冥国了呀……
那自己即将步入皇宫的囚笼也不会太远……
他今后的几十年岁月也将会在囚笼中消亡……
这难道就是他宋清延的一生吗?
他好不甘心,可又好无奈……
如果他不负责任的离开,他和南国必将承受冥国皇帝的怒火!
宋清延一时深陷自己的世界,忽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公子,咱们已经到站了。您,该下马车了……”
宋清延的下属唤他没有回应,他们站在路边四个多小时,加上日夜操劳,身体着实吃不消。
于是乎,胆大一点的下属便去请求柳羡,将后者忽悠过来。
柳羡抿唇看着安静的马车:“公子,天色渐暗。您也应该早些休息,马匹需要喂食……”
宋清延抬手撩开门帘,他脸上扬起一抹虚假的笑意,眼角却流出真情的眼泪——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这就下来……”
宋清延话音刚落,身体所有力气仿佛被放空。
在柳羡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轻嘲。
终究还是来了。
是夜,柳羡坐在客栈的屋顶上,仰头看着月亮。
今日的云层偏厚,颜色微深。
柳羡找了好几个屋顶,始终没能看见今日的月亮和星星。
“咔哒咔哒——”
宋清延抱着两壶酒,另一只手抱着上好的精致糕点。
他的目光写满善意,薄唇轻起:“柳公子,咱俩也算有缘。今日我正好缺个酒伴,柳公子舍得赏脸吗?”
柳羡正准备拒绝,宋清延轻笑道:“这酒可是我从南国带来的上等好酒,里面所有的材料都是南国数一数二的特产,经过加工酝酿。没一壶酒,可都有百年的时间沉淀……”
柳羡正遇拒绝,他的余光瞥见宋清延酒坛子上漂亮的花纹。
一听是从未喝过的好酒,柳羡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一脸认真道:“既然公子相约,那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柳羡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酒壶,才不会承认自己是馋这壶酒,才坐下来听他叨叨!
“哗啦啦——”
酒色透明,带有淡淡的桂花酒香。
柳羡的鼻子嗅着酒香,殷红的嘴唇咂了咂嘴角。
他的身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欢快的摇啊摇~
宋清延靥笑:“柳兄弟,这酒可香吧?”
柳羡点头如捣蒜。
“……这酒可是我那位母亲一生之中最拿手的作品……”
宋清延凤眼忽然染上忧愁:“你知道吗?在南国最著名的既不是蛊,也不是酒,是用独特药材酿制的药酒。”
“南国的药酒后劲儿十足。平时少喝一些药酒,可以驱虫避害,增加身体对毒的抗性,可以起延年益寿,养生的功效……”
柳羡偏头问道:“那若是多喝呢?”
宋清延笑着摇头:“这酒的度数略高,平常人等小酌一杯,若是遇到酒量好的人顶多一壶。在所有的国都中,南国人酒量是最好的!我这20多年倒还从未见过酒量超好的人……”
宋清延顿了顿,继续道:“柳兄可以浅尝,试试味道如何?”
“咕噜……”
柳羡端起石碗,仰头咕噜咕噜的喝着。
酒后余香,唇齿间带着淡淡的桂花味。
酒内有淡淡的甜味,不浓,对柳羡这种不爱吃甜食的人来说,刚刚好。
“哗啦啦——”
宋清延拿起酒坛为柳羡满上。
“柳兄,既然你喝了我这酒,那便当我的酒肉朋友吧……”
宋清延亲抿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位田园佳人,她从小不识字,只靠的一双酿酒的上好手艺,在她周围的小村庄上略有名气。”
“后来啊,在这个芝麻大小的地方来了一个名气大噪的人物。只是这个大人物啊,他微服私访隐姓埋名。”
“虽然隐藏了身份,但还是有极少数人知晓他的踪迹。这位大人物遭对家追杀被逼山崖,无奈之下他跳崖自尽。”
“可上天终究垂怜他,悬崖下面是一片海。他不知在海里昏迷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时,在一间破庙的小木屋里。”
“可金枝玉叶的少爷,哪有干过粗活累活?少爷原本想用金子,来报答面前少女的救命之恩。可追杀的路跑得太急,身上的银子早已不知所踪。”
“少女抱着罗筐笑脸嫣然,既然没有精子,那就每天农活来还这救命之恩。”
柳羡边听着宋清延的故事,他双手也不闲着,时不时倒酒。
兴许是故事已然说到高潮,柳羡趁着宋清延一不留神,他弃掉石碗,抱着酒罐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柳羡脸色微粉,酒意来袭,但头脑还算清醒:“你说的……可是南国国公府国舅和你母亲的故事?”
宋清延笑意勉强:“是啊……金枝玉叶的贵人曾许诺我母亲正妻之位,因为这句承诺,我母亲在国公府的府邸上一直等……等了2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