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的山间道路上,队伍好似移动的城堡。
很快便前行了百丈之远,但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平安无事。
几个孩子的眼里充满恐惧,此刻好似惊弓之鸟。一点声响不敢发出。
只是紧紧拽着爹娘的衣襟,两条小腿迈得飞快。
那对男女中箭倒下的影子在他们脑海里久久挥不去。也许会成为一生的噩梦。
当队伍通过那滚水坝的时候,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安静。呼吸声变的微不可察。
但陈行道知道,上面的贼人已经转移地方了,没有人会在一个不再奏效的地方继续埋伏。
就像捕猎放陷阱一样,聪明的野兽不会在一个地方栽两次。
缓缓通过了滚水坝,一阵放下的呼吸在队伍中齐声传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继续前行百米,除了两侧的甲士,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那持剑的白衣少年又靠了过来,“没事啦,几个蟊贼不足为奇。”
陈行道摇了摇头,将那少年拉至身旁。将“稚子”横在身前,用嘴朝山上努了努。
白衣少年顺着陈行道所指往上望去。却见密林中某处树木摇曳不止似有野兽由远至近而来。
转瞬便到了眼前。
白衣少年大叫了一声“敌——袭!”反手拔剑。便要冲上去。
前面的童胤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转头瞧来。
只见一个犹如铁塔般的壮汉,全身着甲,头戴黑盔,就连脸上也是铁罩面具,只有两个通红的眼睛透出的恃人而食的光芒。
横冲直撞的从林中冲撞而出。两边的树木纷纷发出断裂的声音。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放——箭!”
霎那间,箭如流石齐射而去。
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竟没能阻挡那铁人分毫。接着便听见“轰”的一声。那铁人携万钧之势重重撞上了盾牌。
犹如水面丢进了一块巨石,外围的盾兵被那铁人撞得飞溅而起。其中两人,连人带盾立马便高高越过众人直接落入了万丈悬崖,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还有几人也是口喷鲜血,被撞入旁边路上生死不知,盾牌七零八落散落一旁。
立即有长枪兵手持长枪一起出手,往那铁人齐刺而来。
那铁人也不闪躲,踏步上前,左手一挥,将那刺过来的长枪夹在手臂内侧,顺势右手抬肘,砸下。
只听见齐刷刷一片“咔嚓”声,那些长枪全部折断。
那铁人持断枪尖的手臂一挥,将众人逼退。再进一步准备再撞。
“散开!”一声大喝传来。那童胤目眦欲裂,高高跃起,右拳犹如泰山压顶般往那铁人砸来。
铁人双手往前面一架,后撤一步硬生生受了一拳。却不想童胤左手一拳接踵而至,犹如巨锤狠狠砸向那铁人头盔。
这次那人没有护住,那头好似那被撼动的大树前后摇晃了一阵,脚下噔噔退了四步。稳稳站住了。
周围人群一阵大喜。看来我们这边还是占上风的。
虽然这一会儿发生了很多事。但实际也不过两个呼吸之间。早已有余下的甲士将那受伤的战友,拉到一边,团团护住。
那对下山历练的年轻修士拔剑冲了上去,和那童胤一起与那铁人战作一团。
但那铁人却好似乌龟一般抗砸,但又因那两年轻人修为不够,长剑也破不开他的铁甲。一时间陷入了胶灼状态。
那白衣少年见状,看了眼陈行道说道,“我且去助他们,你自己保重。”拔出手中长剑,一跺脚便冲了上去。
陈行道对这个假冒自己的小子本就没太多好感。见他上去,也不担心。
只是瞥了眼前面那七个小心护住马车的商队之人。却见他们纹丝不动。
有一个甚至偷偷瞄了自己一眼。动作不大,但陈行道还是发现了。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此刻的陈行道,所有的注意力不在那几个商队之人的身上,也不在前面的战局之上。
稚子被他握在手里,轻轻的敲着。余光看着上面密林。
那里有一股危险气息。长时间在山里穿行的少年,犹如野兽,对危险的感知本就比常人要高。
加之这段时间对老夫子传给自己的心法修行越来越熟。
少年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十丈内的动静达到了纤毫毕现的境地。
但十丈外的危险却只能感应。不能确定。
就在这时,密林中呼啸声起。一阵弓弦声和箭的破空之声极速传来。
河下的少年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点,瞬间出现在三丈之外。拔剑,挥剑一气呵成。
那密密麻麻射向对战几人的箭支竟犹如遇到了无形屏障,纷纷掉落。
掉在地上的箭头和箭杆,齐头而断,丝毫不差,但没一人看见。
不消片刻,连射三轮。都被陈行道一人一剑挡下。
那边白衣少年被那铁人一掌打中,倒飞而出。
铁人准备再乘胜追击,被跟随而来的童胤一拳逼了回去。再次被几人包围。
那白衣少年被陈行道一把抓住胳膊,行云流水般后撤几步,不知不觉间挡了下来。
“注意上面的乱箭!”陈行道交待一声。不待那白衣少年反应过来。便窜入上面密林不见了踪迹。
少年愣了愣,便又持剑加入了战团,但不时有乱箭射来,便只好退出战团安心来应付上面烦不胜烦的乱箭。
但终究是不如陈行道的修为,又有两只落网的羽箭穿过少年的阻拦,射入了那男青年的臀部和大腿。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战斗力却是大减。
一时间童胤压力大增。
同样的钻入密林的陈行道却也是压力不小。
如果自己不想着把密林中的那个危险因素排除。那今天一行人都得被拖死在这里。
与其等死,不如向死而生。
他没有直接往上,而是选择从侧面绕着往上而去。
来到林中,陈行道感到一阵心安,对于他来说,进了山林便犹如猛虎入林,蛟龙入海。
循着不安的感觉陈行道往上摸了大约百丈。往侧面瞧去,却是约二十人的弓手分散在密林各处。
一个八字胡的青衫之人正在指挥着弓手按他的方位指示,往前方放箭。
还有两个人,一个手持红色长枪的瘦高青年和背负一柄九环大刀的胖子守在身旁。
两人给陈行道的感觉很危险。同在山下的感觉相比。还要强烈些许。
几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路下的战况。
丝毫不知道后面已来了一位捕蚕的黄雀。
陈行道悄悄蹲下,从衣服的内衬摸出来两颗箭头。缓缓来到这群人的身后。
正是上次从家里走时从自己床头摸的两颗精金箭头。
当时忘了金钟山上发生的一切的少年,只觉得这东西若是可以当袖里乾坤的石子,那杀伤力非同一般。
但此时若是出手,便只能杀死两个人。
那样一来,势必引起动静。在自己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别说前面这些配了刀的弓手。
就那两个胖瘦不一的组合,自己便不知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