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这个苏家的当家主母来访,许家说的佣人自然是很机灵的就去请了老爷子小楼,许家这位老爷子也是个传奇人物了,许家家主不作为,全凭老爷子在撑着,还是从许益接手许家之后才开始颐养天年的。
这几年也就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了,老爷子下楼第一就瞧见了楼下坐着的祝无虞,不为别的,只是医者的习惯,祝无虞的脸色看起来比正常人多了几分青白之色,看起来就病恹恹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老爷子这会并没有给她诊过脉,所以也并不是很确定她到底是什么病。
许老爷子这几年赋闲在家,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各种疑难杂症,这会儿看到沈柔带着祝无虞上门已经猜到了她们前来的目的。
“老爷子近来身体康健?今日不请自来叨扰您了!”
“苏夫人今日倒是稀客啊,许久不见夫人一切可好?”
许老爷子那声音可真还洪亮,听着中气十足的,祝无虞跟着沈柔礼貌的向许老爷子问好,声音温温柔柔的,长得又漂亮人又大方得体,正是讨老人家喜欢的样子。
“这丫头是哪家的啊,怎么没见过啊,这人看着可真乖巧。”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祝无虞这种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孩子,虽然她在家时,祝老爷子也经常乖孙女的叫着着她,但面对许老爷子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人家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许爷爷好,我叫祝无虞,南岭来的。”
南岭来的,又姓祝,不用怎么猜老爷子也明白过来这姑娘就是南岭祝家的那个小娃娃,没想到都这般大年纪了。
“祝老头儿;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乖乖巧巧的孙女儿。”老爷子说起祝老爷子来语气熟稔,看来也是与祝老爷子有几分交情在的“丫头啊,你爷爷这几年身体可好啊,说起来我与你爷爷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啊。”
祝无虞有些惊讶,爷爷与许家还有往来吗?
“爷爷这几年身体还好,就是不怎么爱出门,整日就和奶奶在老宅待着,偶尔听听戏。”
沈柔看着老少两人拉了会儿家常,适时地开口提起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老爷子,今天来确实是有件事要麻烦您老人家了。”沈柔眉眼柔和,对着许老爷子也是尊敬有加,她拉了拉身边的祝无虞看着老爷子颇为不好意思的道:“这丫头啊,昨晚上受了场惊吓,刚进了趟医院出来,想必您也听说过,这丫头自幼身体就不好,如今又遭了罪,她爷爷担心她的身体,就给写了个方子让喝上几天,还得扎几天针灸,我想着您老的针灸技术在京都可是无人能比的,就想着麻烦您老人家几天。”
许老爷子知道沈柔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他没想到就是为了这点小事,依现在苏家的势力,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她一个沈家正经的当家主母亲自跑一趟啊!但人家就是亲自上门了,态度又十分恭敬,所以说,苏家能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扎几天针嘛,丫头啊,你看你这瘦的,小脸也白的跟什么样的,可得好好养着,这小姑娘啊,还是要肉嘟嘟的,小脸红润润的才看着喜气。”
也确实是这样的,祝无虞自己常年生病,也知道自己脸色比起常人来说要白上许多,不是那种正常肤色的白,是一种透着病态的颜色,她知道老爷子这话说的也是为了她好,抿着唇对老爷子乖觉的回答道:“许爷爷说的是,我一定争取每天多吃点饭,多锻炼身体,长得健健康康的。”
老爷子和沈柔闻言都是笑的一脸开怀,就连一直在边上充当空气的许益都不免露出了笑容。
祝无虞扎完针休息了 半个小时左右,沈柔就带着她向许老爷子辞行了,针灸需要扎连着扎五天,与老爷约好了每天下午四点过来扎针,走时老爷还顺便将她的中药也给抓好了,省了待会她们回去的路上还得去药房的功夫。
祝无虞是个很怕疼的人,她对针灸还是有一定的恐惧的,但还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但沈柔还是细心的察觉到了她的害怕,在她扎针的时候一直在她身边捂着她的眼睛。
“棉棉不怕啊,扎完了针啊,回去吃张姨给你做的好吃的。”
沈柔这话怎么听都是像在哄小朋友,但祝无虞却觉得十分的窝心,自从她妈妈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抱着她哄她了,奶奶年纪大了,她只能咬咬牙自己忍下来,不能让奶奶担心,沈柔对她的关心让她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妈妈的温暖。
回老宅的路上,她总是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沈柔,她太温暖了,她太久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温暖了,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起初也在爷爷奶奶面前哭闹过,但是只要她一提起要爸爸妈妈,奶奶就总是哭,久而久之她就不提了,她也知道了她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棉棉怎么在发呆啊?”
沈柔见这孩子总是盯着自己发呆,情绪也不是很好,以为她是有哪里不舒服一脸紧张的拉着她上下打量着。
祝无虞回过神来,低着头掩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沈柔是真有些着急了,祝无虞现在整个人都恹恹的。
“没事儿,伯母,你好像我妈妈啊,我就是想妈妈了。”祝无虞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泪水。
此话一出沈柔就彻底沉默了,祝家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祝家嫡系继承人被人虐杀致死,他太太在葬礼上当场一头撞死了,当时的祝无虞才多大啊,就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地事啊!
沈柔也红了眼眶,眼前的这个孩子还不满二十呢,懂事的让人心疼啊,她也是当妈妈的人,要是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她该是多么心痛啊。
沈柔叹息一声,伸手将祝无虞拉进了自己的怀抱,抱着这个瘦小的孩子细心安慰着。
“棉棉不哭,棉棉的妈妈肯定也是想棉棉的,要是棉棉不介意啊,可以把伯母当做妈妈,伯母就你白哥哥还有小和这两个孩子,要是棉棉能做我的女儿啊,那伯母可就高兴了啊。”
祝无虞闻言一顿,眼角的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了,沈柔真的是个很温柔的母亲,她真的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沈柔抱着祝无虞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也是跟着心痛,这是个好孩子,可是老天爷怎么不看看看他都干了什么事儿啊,这么好的孩让她失去了父亲,又亲眼看着母亲死去,老天爷对这个孩子太残忍了。
“棉棉要是不介意啊,以后就叫我沈妈妈,现在小和不在,你刚好能陪陪我,你白哥可没有你这个小姑娘贴心。”
祝无虞抬头,擦干净眼泪,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沈柔一字一顿的叫了声“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