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筱菊本来方才已明白了肖天意对待罪犯的态度,心中正在暗自着急,但现在肖天意竟然怒上加怒地指责自己,不肯听自己的解释,那么多次庄严的洞房仪式在天意弟弟这里没留下一些些地敬畏?!她觉得很失败,一下子感觉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被扔进了茫茫的尘埃中一般,觉得整个庄园都在肆无忌惮地耻笑自己,她无言以对地捂着嘴泪如泉涌,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不想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崩溃!
自己太失态了,看着眼前原本骄傲得如同孔雀的温筱菊,一下子颓丧若此,肖天意顿觉心头一揪,懊悔无及。他赶紧挥挥手把孙小易、刘振华两人给赶了出去。接着,他急忙上前一指点在温筱菊督脉之会令她昏迷,便抱起她跑进了卧室。将温筱菊放在床上,肖天意双手搭在她的太阳、少阳两穴处,便鼓动气海将真气徐徐渡入她的气海,并导引她行气于全身任督二脉。
灿烂的阳光,温润的海风,白色的沙滩,蓝色的海浪,高耸的椰树,温筱菊感觉浑身暖洋洋地飘浮着,耳畔响着浅波细浪刷过沙滩的声音,柔和而欢快……身前一位俊朗而魁伟的少年,一张俊朗清秀的脸孔,棱角分明;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顾盼生威;一头黑亮微卷的头发,随风飘拂。这时,他正仰起脸尊崇地看向自己,他的眼神中透射着陷入情网之色,嘴唇嘟哝着“筱菊姐——”,是天意,“咯咯……咯,这是我的翩翩郎!”
温筱菊做了一场梦,她睁开眼时,肖天意正趴在床沿上对她温声急呼:“筱菊姐……天意错了……筱菊姐……”突然间,他发现温筱菊睁开了湿润的美目,脸上含着笑意,正在奇怪地看着自己。肖天意不等温筱菊醒悟过来,便抱起她来,一边向外跑一边说道:“姐,我们走,去我们的洞房!”温筱菊闻言已知肖天意的意图,她低眉垂眼一脸羞红地道:“天意弟弟,你好坏呀,光天化日……”“我……我们不管他们!”出了二号别墅大门,沿着一条鹅卵石小道,前行三百余米,在一片小型湖泊边有一个小型直升机停机坪,这是圣马可斯庄园的机场,此时正停放着两架直升机。两人登上一架直升机,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一飞冲天,向着圣马可斯庄园正南方驰骋而去。
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探索号顶台之上,两人又顺着电梯下到四层,他们的洞房就在这里的医学实验室里,里面有一套大卧房。肖天意、温筱菊进入洞房后一切照旧,当肖天意规规矩矩地跪在她的面前,然后双手抱住她的腿,一边心向往之地抬头仰视着她,一边嘴上温声相邀:“筱菊姐,天意祈请玉成周公之礼!”
温筱菊听到他的请求后红着脸,却微微摇着头道:“天意,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法拉乐斯这么大的场面,我替你支撑了快半年了吧?每天都在出问题,只不过是我多做了一些事,让有些人产生了依赖或信赖,才酿成了眼下这个局面……”“不不,筱菊姐,你无需解释,你应该是个骄傲的女王,我心里都明白,方才在二号别墅是我撒野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咯咯……咯,贫嘴!天意,这是一场阴谋!是有人乐见法拉乐斯发生混乱,越不可收拾越好,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火中取栗!这么说吧,他们最想要什么?”“姐,你是说长生药?”温筱菊摇了摇头:“我看,他们更想要你!想要你这位奇才!这也是昨天我们从政务院与佩里、麦卡蒂交涉了九天纺织这一事件回来后,我才想到的!”
“姐,你是说我和自由之子之间从接触至今,就陷入了一场阴谋,欲取之必先予之,给我吃蜜糖!”“对,你想要,自由之子就给你,不惜血本!法拉乐斯就在自由之子的羽翼之下,你跑的掉吗?……嗯,也许姐自己也是这个阴谋中的重要一环……唉!”温筱菊说到这里,忍不住滴下两滴眼泪,显现出一副极其无奈的神色,非常凄美!
见肖天意依旧跪在那儿,温筱菊暗叹了一声,道:“天意,你起来吧,也许是姐太自信了,可能有点固执,这是姐的……一大弱点,我应该从心里与你平等相待,相互扶助提醒,这次姐确实错了!但是,我们从马斯塔城相遇,姐就喜欢上了你。但是,那时你……鄙夷我,而且身边漂亮女子众多,姐只有对你施上一些手段,才能接近你!……”“呃……什么手段?”“对自己狠一点,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姐可以欺骗所有人,但唯独不会欺骗天意你!姐什么都可以放弃,但不能没有天意你!”温筱菊微红着眼睛,声音不高但语气特别真切而决绝!
到此,肖天意才真正地明白了温筱菊的心意,他顿觉自己已深切地体味到当局者迷这个道理。他问道:“姐,你是怎么突然关注上了改造所,去视察它?”“是首席大法官特兰梅和参议院副议长布罗沃!这两人撺掇我说,法拉乐斯大治得益于总统先生的包容,彰显出了更自由更民主的治世魅力,但是劳改所还是一个阴暗的地方,此消彼长之下,不利于犯人回复包容之心……所以,我便去了第一改造所,还被他俩裹挟着讲了话捐了款……在那种情况下,姐没有想得太清楚,这是姐的错!”“不,我能理解,这是隐蔽地诱使!我会查清这件事情的背后图谋,定还你清白!”
两人在洞房中交流了一晚,心中的芥蒂烟消云散。到第二天清晨时,肖天意深情地对温筱菊说:“姐,我早该想到了法拉乐斯会发生这些乱子。这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其他原因。你一直与高层们在一起共事,经历了太多的大场面,看问题的格局高,深知做事情要讲全局,对敬畏权势非常看重,时间久了你的身上已经自带着权势的光环。但是,你并不适宜做具体的事务,当你做具体事时,其他人便会自然地顺从你,如果你没有认真了解到实际情况,也没得到提醒,这样做便很容易犯错误!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已左右了其他人的意志和行动。我当初劝你不要太累不要亲力亲为,就是考虑到这方面的原因。”温筱菊接受了肖天意的忠告,表示她会牢记这一教训。
接下来三天时间,肖天意、温筱菊一直坐守在塔莱哈氏城斯库塔议会大厦,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令政务院总理佩里、参议院副议长布罗沃、首席大法官特兰梅三人亲自带队前往卡纳维拉尔角,对第一改造所进行视察和采访,重申对犯人的吃穿住行、睡觉及做工的严厉管制措施,镜头中的犯人必须露出又累又饿的苦相、露出在接受惩罚的无奈;同时,在转播视察的新闻中,总理佩里先生要做出令亲者快仇者痛的严正表态,并发布一项改造所工作条令,营造出犯人只能赖活着的社会舆论氛围。
第二件事,令参议长麦卡蒂主持法拉乐斯公务人员的全面政治审查工作,重申法拉乐斯已经脱离自由之子的严正态度,请大家认清自由之子已经放弃了法拉乐斯的现实;明令,各级公务人员的身份归属于国家,其通讯业务活动用且只能用公务掌中宝;要求各级人员面对镜头表明个人的态度,宣布脱离先前的政治派别,如共和党、民主党,发誓甘愿为法拉乐斯国、法拉乐斯民众效力、效忠!
第三件事,宣布组建战略资源部,负责法拉乐斯人力人才规划、发掘及发展等政务,并积极参与社会发展策略的拟定,将人力资源管理升格为战略职能。其规格为政务院特级部门,部长的行政级别为第二副总理。同时,肖天意任命米拉德为战略资源部部长,托马斯、尤金两人为副部长,这三人对于人力资源管理与开发的策略颇有研究,在激励人力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挑战性方面经验丰富,在满足人力人才成就感上能把握分寸。肖天意把“法拉乐斯国国民教育与人才发展战略”这一纲领性任务交给了三人,勉励他们全力打造法拉乐斯人力发展新高地。
七月三日晚间,琳雅和樊玉婷从亚特兰大传回了信息。琳雅说,奥古斯塔九天纺织的员工队伍已经稳定了下来,二十家公司正在进行整合,她准备通过精简管理层级来提升企业运营效率,并坚称这很有必要。至于亚特兰大九天石化遭遇巨额亏损的事情,樊玉婷在琳雅、葉子强等人的配合下已经揭开了迷雾。
亚特兰大九天石化,前身业主为朗卡夫家族,是去年年底琳雅主持收购的一项重大资产。九天集团能顺利拿下这一项目,与老马格恩的积极斡旋脱不开关系。当初收购时,其成交价为一万亿,同时这也是其净资产价值,并约定其成交之日及此前的负债与九天集团毫无瓜葛,所有债务将转移至朗卡夫家族名下。
但是,九天集团接手九天石化后,在短短七个月的经营期内,竟然产生了三万多亿的巨亏!
九天石化公司成立之初,其主要业务包括原油开采、炼油化工、成品油、润滑油及化工产品的生产销售,辅助业务为油品套期保值。但主持经营的副总裁埃玛娜小姐,在上任后却擅自扩大了业务范围,从今年二月起开始从事石油衍生品期权交易,这是一种类似于压大压小这样的金融赌注行为。副总裁埃玛娜小姐与富国银行、自由之子银行两家银行在期货交易场外分别签订合同,她买了“看跌期权”,赌注是每桶一百五十元。没想到,此后国际油价却是一路攀升,也就是说她“压了小点,开盘后却是大点!”到六月底,每桶已涨至三百四十七元,她所持有的石油衍生品期货盘位已远远超过了预期价格。根据合同,需向对方支付保证金。每桶油每上涨一元,就需支付对方四十亿元以上的保证金,因此导致九天石化公司现金流量枯竭。
九天石化公司进行石油衍生品投机酿成大祸,直接成因并不复杂。九天石化公司认定国际轻质原油价格每桶被高估约五十元,在石油期货市场大量持有做空合约。在国际石油期货价格大幅攀升的情况下,被迫不断追加保证金,直至包括信贷融资在内的现金流彻底枯竭。在油价不断攀升导致潜亏额疯长的情况下,九天石化公司的管理层连续几次选择延期交割合同,期望油价回跌,交易量也随之增加。一次次“挪盘”把到期日一次次往后推,导致的结果便是使风险和矛盾滚雪球似地加倍扩大,最终达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在调查结论中,樊玉婷指出,酿成此祸的直接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九天石化内部环境,其风险偏好、风险文化和管理模式均具有畸形和极端特点;另一个是九天石化选择的是一对一的私下场外交易,整个交易过程密不透风,其承担的风险要比场内交易大得多。至于九天集团总部的问题主要是没有尽到有效监控的责任,存在严重的管理漏洞,樊玉婷认为这是产业扩张速度过快,没有意识到陌生产业领域需要提供整固消化的时间,一句话就是没有守成过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