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子钦差?
听到岳思远的话,在场众人无一不惊。
所以这个身着新黄色龙纹服饰的青年,当真是太子啊!
岳思远原本身为禹州刺史,也是和各个郡县的官员见过的。
而且,当初岳思远回京之事,在场的官员也是略有耳闻。
如今看到岳思远手拿圣旨,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下一秒,大堂内包括刘斌在内的各郡县的官员当即起身,齐齐下拜。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越见状一手轻抬。
“诸位请起——”
“谢殿下——”
待见到众人相继起身后,楚越清冷的目光纸众人面上一扫,最后定在了怀阳郡太守刘斌的身上。
“你就是怀阳郡太守,刘斌?”
突然被点名的刘斌先是一愣,但是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回道。
“回殿下,正是下官。”
刘斌虽是文官,但是身形健壮,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因为对面是太子而面露畏惧。
楚越目光定定的看着刘斌,面上看不出喜怒。
“刚才就是你说,要将抓捕的几个‘造反者’拉出去杀一儆百,震慑饥民?”
“是!这帮饥民如今已经是暴民了,如今更是抱团在禹州各个郡县四处抢粮,搞得禹州大乱。”
“自他们闯入州牧府之后,各个郡县又有许多官员深受其迫害!”
“微臣之前就曾联系其他郡县合力镇压饥民,可是他们却始终冥顽不化!造反之势反倒越演越烈!”
刘斌越说语气越发不满气愤,声音也越发高昂。
“殿下,如今那帮饥民就围在怀阳郡城门外,不知何时就会破城而入!”
“若是此时,下官再不杀鸡祭猴,震慑饥民……”
“一旦他们闯入城中,我等的性命堪忧啊!”
刘斌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义正严词。
在场的其他官员闻言也都纷纷点头,深觉有理。
然而,楚越听罢,却是面色一冷。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
刘斌听到自己的话被楚越当众否决,顿感面上无光,眉头狠狠皱起。
他心中对与太子的反驳极为不服气的。
刘斌为官也有十几载了,自有一套处世风格。
怀阳郡在他的雷霆之势的治理下,不仅治安良好,百姓也安居乐业。
他提出杀一儆百怎的就是胡闹?
这太子常年待在京城,又没有治理过郡县,凭什么质疑他的决策?
但是碍于楚越的太子钦差身份,他只得忍着心中不断冒起的怒气,耐着性子道。
“哼!既然太子殿下说下官的计策不妥,那照殿下的意思,眼下不震慑,又该如何?”
楚越闻言,一手背身后,铿锵有力道。
“自然是安抚饥民为上。”
安抚饥民?
刘斌听了这话差点笑出了声。
原本他听闻这位太子殿下在嘉峪关几日便歼灭大永八千铁骑的事后,心中太子定然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
不想今日一件,却发现这太子竟然如此天真!
真真是名不副实。
看来当初嘉峪关太子一举歼灭白羽八千的事迹,巧合的因素还是占了大部分啊。
而其他人在听了楚越的话后,也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眼下灾民现在正是疯狂之时,那是见官就打呀。
出去安抚那群饥民?
那不是找死吗?
刘斌看向楚越连连摇头,声音也是一沉。
“殿下,恕臣直言,您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您可知,禹州千泉县的姚县令就是因为执意要出城安抚暴民,结果当场被那群暴民打的奄奄一息的?”
“他直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要不是还有一口气吊着,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这就是前车之鉴啊!!”
“太子殿下,下官知你身份高贵,但是您常年深处皇宫,没有见过那群暴民的疯狂!”
“要微臣说,那群饥民现在早就疯了。”
“他们如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与其安抚,还不如杀一儆百,一了百了来的痛快!”
“依下官看……这事儿还是交给我等来办吧!”
“您身份尊贵,还是不要去接近饥民了,以免贵体受损!”
刘斌心中已然认定太子名不副实,故而这话说的可谓极不客气。
言语间就差直言楚越无知了。
而且,刘斌最后还强硬的拒绝了太子出面帮助。
听了这一番话,跟随太子而来的黑甲军副将们看刘斌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就连岳思远眉毛也皱了起来。
这个刘斌果真如闻周所言,不仅脾气爆,固执起来,竟是连当朝储君的话也敢驳。
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不过,这怀阳郡自在禹州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郡城。
刘斌在这儿稳坐太守多年自然是有本事的。
能者岂会轻易服人?
然而,面对刘斌如此不可的回怼,楚越面上却始终面无波澜。
“交给你办?”
楚越轻飘飘看了一眼刘斌说道,也冷哼了一声。
“刘大人,孤听闻你已经用强硬的手段镇压饥民好几次了吧?”
“可是你每镇压一次,却换来饥民一次又一次的更为激烈的反扑!”
“直到今日尔等已被饥民围困在这怀阳郡!事态一直在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
“如此,你如何确定杀鸡祭猴最终给饥民带来是震慑,而不是刺激?”
“臣……”
楚越这一番话刘斌一时还真接不下去。
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每一次镇压过后,虽然饥民会安静一阵子,但没过多久那群饥民就会变得更加疯狂。
这不像是被镇住了,分明像是……被刺激到了!
想到这点,刘斌心头猛地一跳。
不会吧?
“刘斌,一味的镇压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根本就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
这时楚越再度开口,锐利的目光直指刘斌,言辞犀利。
刘斌在楚越凌厉的目光下,突然倍感压力,但他还是个梗着脖子反问道。
“关键?什么关键?”
“饥民暴起本质上只是因为食不果腹才群起的无奈之举!”
楚越沉声说道。
“你们仔细想想,当初饥民会愤怒的冲进州牧府打伤官员,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饥饿,但州牧却迟迟不开启粮仓救济!”
“然而当他们看到天下粮仓里竟没有一粒米、一口粮!”
“他们这才认为是禹州的官员们骗了他们,才对禹州的官员失望至极啊……”
“这才是饥民纷纷揭竿而起,奋起反抗的源头啊!”
楚越说到这里,猛地看向刘斌。
“你说那千泉县的姚县令是执意出城安抚暴民,才被饥民大伤在床的?”
“呵,民心已失,如何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