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顺成阴阳怪气的，村长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知道我是村长就好，”
“既然你要公道，那成，我今天就来主持一个公道。”
村长看向卫氏：“卫氏，你是长辈你先说，这架是怎么打起来的？”
卫氏这时候冷得打哆嗦，本来精气神也不是很好，听村长问她话，她更要装出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的样子出来，一颗脑袋耷拉在肩膀上，有气无力地抬手，指着李珍珍，张口就是连哭带唱：
“贱蹄子歹毒心肠啊，我在河边洗衣裳洗得好好的，贱蹄子一上来就把我推河里去，存心要淹死我啊，老天爷，我不活了……”
说着，就一副要冲出去跳河寻死的样子，不过本也就是表演，又被张氏和田氏两儿媳妇拉着，肯定是不可能真冲出去了。
“……你们别拉着我，让我死了算了，贱蹄子骑我头上拉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别拉我，让我去死……”
张氏和田氏假模假样地劝：“娘，你要想开一点，村长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卫婆子哭天喊地：“……要什么公道啊，老天爷，我活不了了……”
村长满脸黑线，被卫婆子的嚎叫声吵得头疼，他深吸一口气，忍了忍，看向李珍珍：
“明枫媳妇，你可有把卫氏往河里推？”
“推了。”李珍珍坦荡承认。
不等李珍珍接着往下说，卫婆子跳起来了：”你们听听，贱蹄子都亲口承认了，她就是要淹死我，贱蹄子蛇蝎心肠，今天她能推我，明天她就能推你们，贱蹄子就是我们岩水村的灾星，你们迟早都要遭殃。”
这就太过了，妖言惑众了都。
陈氏紧紧抓着李珍珍的手，小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李珍珍对自家婆婆笑了笑：“没什么好怕的。”
陈氏见李珍珍嘴唇发乌，赶紧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替她裹上。
“卫氏，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河边这么多人洗衣裳，人家明枫媳妇为什么不推别人，偏偏就就推你？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做了什么？”
三伯娘听着卫婆子越说越离谱，终于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就是，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能推你？”六婶子附和。
村长问李珍珍：“明枫媳妇，你说说，为何要推卫氏？”
李珍珍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回答道：“村长叔，是卫婆子她推我在先，几位婶子都看着的，我好好的挑着水，卫婆子她故意推我一把，连桶带人把我推进了水里，我气不过，才推回去的。”
卫婆子立刻狡辩：“贱蹄子，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你而已，你心眼子怎么那么小，当真是半点不容人。”
六婶子撇嘴：“得了吧，你明明就是故意推人家明枫媳妇的，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路这么宽，你要不是故意的，人家怎么可能掉河里去。”
卫婆子瞪了六婶子一眼，张口就是国粹：“烂娼妇，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说话了吗，要你在这里烂舌根？”
六婶子回怼：“你又算什么东西？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你管得着？”
卫婆子龇牙咧嘴，直接甩开张氏和田氏，就冲向六婶子：“贱货，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六婶子袖子一撸：“你敢！”
眼看一场新的战争又要爆发，村长呵斥：“行了，周顺成，管管你婆娘。”
周顺成没动，田氏和张氏赶紧过来把卫婆子拉走。
村长问卫婆子：“卫氏你何以故意推人？你可知道把人推水里的后果，岩水河的水不浅，要是把人淹死了你就要偿命。”
卫氏也不装病弱了， 大声争辩道：“贱蹄子把我也推水里了，我要是淹死了，贱蹄子也要偿命。”
陈氏这一会算是搞清楚了，怪不得自家儿媳妇衣裳头发都湿了呢，原来是被人恶意推水里了。
自家儿媳妇两次被这一家子人推下水，这都是要命的啊，她平时就算是再窝囊，这一会也忍不了了。
指着卫婆子，十分激动：“卫氏，做个人吧你，早先我家珍珍被你孙子推河里，差一点淹死，我们没跟你计较，你现在又把人往水里推，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你就不怕遭雷劈吗你？”
卫氏向来是不把陈氏放眼里的，她呲着牙骂道：“姓陈的贱货，你少在这里无中生有，我家孙子什么时候把你家傻子推河里了？”
说到卫婆子的孙子，卫婆子的孙子就来了。
周金柱探头探脑的，从人群里钻了进来，身后跟着周金蛋和周银蛋两个尾巴。
他们是来找卫婆子要铜板的，昨天卫婆子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往隔壁院子扔泥巴，扔的越多越好，完事了给他们铜板买糖吃。
这不，他们就来找卫婆子了，村里二狗手里有几块糖，愿意分一半给他们，不过要用铜板来换。
二狗比周金柱力气大，周金柱也不敢上手抢，只能回家找阿奶要铜板了。回到家里没找到人，问他爹，说是到河边去了，周金柱这不就赶紧找过来了。
周金柱左看右看，终于看到了卫婆子。
见自家阿奶披头散发，周金柱也不觉得奇怪，应该是跟人打架了。
阿奶回回打架回回赢，每次打完架都心情好，是问她要钱的最好时刻。
周金蛋和周银蛋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就站在人群里不动。周金柱是被卫婆子宠着长大的，胆子大一些，他就跑过去，大咧咧伸手道：“阿奶，给我三个铜板。”
卫婆子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张氏讥讽道：“金柱还真是阿奶的好乖孙，一上来就要钱。”
田氏剜了一眼张氏，把周金柱往旁边拉，嘴里说道：“一边玩去，别在这里捣乱。”
周金柱才不要一边玩去呢，铜板没要到，糖就吃不到了。
他用力一扭，甩开田氏，拉着卫婆子撒娇道：“阿奶，给我铜板，我要铜板。”
卫婆子这时候心情不好，她不耐烦道：“去去去，一边去，阿奶没有铜板，小孩子拿铜板作甚？”
“阿奶，你答应给我铜板的，我现在就要。”周金柱一心想着糖吃，要不到铜板，心里别提多烦躁，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卫婆子骂道：“糟心玩意，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铜板了？”
周金柱大喊：“你昨天答应的，你说要我们往隔壁短命鬼家里扔泥巴，扔得多就给我们钱买糖吃，你说过的，我们扔了那么多泥巴……”
“兔崽子，你胡说什么！谁要你们扔泥巴了？”卫婆子赶紧去捂周金柱的嘴。
阿奶说话不算话，周金柱愤怒了，被捂住了嘴巴还要含混不清的喊：“是你要我们扔的，就是你，你说话不算话，你不给我们铜板，你是个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