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二楼后,那股血腥气还是很浓,尸体还在原位,这次叶潮生走近了几步,卫生间里满是血迹,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像是被撕扯的碎肉。
血迹从洗手台一直喷溅到天花板上,叶潮生抬头,发现了天花板上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爬过去一样。
叶潮生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跟上来的秦铮:“这个,你也预料到了?”
“那倒没有。”秦铮扫了一眼卫生间,“新手局那么多,每个月也就出一次新手局,很大概率不出现老玩家们玩过的局。”
“也就是说。”叶潮生说着上下看了一眼秦铮:“就算是老玩家,新手局对其而言,也是一场全新的考验。”
秦铮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那么,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叶潮生边说边打量这间卫生间:“昨天晚上,你说会老玩家进入游戏里,杀死新玩家来获得的游戏的胜利,以此来赚取所谓的积分。”
秦铮挑了挑眉尖,示意叶潮生继续说。
“但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叶潮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秦铮:“既然不是为了杀死新手获得积分,难道你的兴趣就是来新手局玩?”
“倒也不是。”秦铮靠着在门框上,丝毫不在意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他带着一股探究的目光的上下扫视了一下叶潮生后才慢悠悠的说:“其实我是来新手局找人的。”
“找人?”
“嗯。”秦铮说着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我来找我那狠心的前任,他背着我跟其他男人跑了,本来我想就这样吧,后来想想,我实在无法释怀,后来听说他在系统的候选名单里,于是就常来新手局,也许会遇到他。”
叶潮生嘴角一歪,心说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理由,他咽了一下嗓子,从卫生间里退了出来,经过秦铮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下次忽悠人的时候,编个可信一点的理由。”
“你觉得我是骗你的?”秦铮似笑非笑。
叶潮生一脸肯定的点点头,而后才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您这张脸,还会有被抛弃的机会?”
开玩笑,这张脸,哪个女人这么不开眼会抛弃他跟别人走。
秦铮闻言抿嘴笑了一下,“你这是在夸我?”
“是啊。”叶潮生翻了个白眼,“让开点我要去书房看看了。”
楼下的那群人已经吃过了早饭,也开始自发的在庄园里寻找一些线索,没人会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太久。
叶潮生拿着早上刚收到的那份报纸找到了所谓的书房。
这间书房在二楼,做的极大,将二楼和三楼打通,天花板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天窗,镶嵌着磨砂玻璃,昨晚的那场血雨在上面留下了蔓延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什么凶杀案的现场。
书房的四壁除了一些仿古的油画就是高到天花板的书架,有一面书架上没有摆放书籍,而是放着好几叠的报纸。
那些报纸都一叠叠的摞在一起,应该是有意打理摆放的。
叶潮生把报纸放在书桌上,然后注意到了书桌上有一沓纸张,似乎是一份份打印好的文件,上面写着寻人启事。
内容似乎是女主人的丈夫久出未归,悲伤的女主人打印了许多这样的寻人启事,让每天来送报的人带出去。
“这家庄园的主人是一个女性?”叶潮生皱起了眉,“我还以为楼梯上那副巨大的画像就是男主人的画像呢。“
“或许那个画像就是她老公的。”秦铮翻开书架上的报纸,他一边看报纸一边说:“就好比追星少女们会把喜欢的明星海报贴在墙上,她那么喜欢她老公,把他的画像挂起来也很正常。”
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这跟游戏有什么关系?叶潮生虽然是个新手,但是他看过类似的电视,也看过,深谙无限流游戏的套路,一般情况下,场景里是不会出现没用的线索的。
所以,这肯定是线索之一。
叶潮生还在思考线索的关联性,一旁的秦铮倒是有了点新发现。
“她好像格外关注本地人口失踪案件。”
秦铮书架上那一叠报纸全部抱下来丢在地上,然后蹲下指着其中几份:“你看,这些报纸上,都有一种相同的内容,那就是本地失踪案件,时间跨度很大,长达十年。”
叶潮生也走过来看了两眼,每份被收纳好的报纸,都登记了人口失踪的案子,有男人,女人,还有孩子的。
“可能是因为她老公失踪了,所以她格外关注?”
“照这么说,她老公失踪有十多年了?”叶潮生皱眉:“失踪十年还惦记着?这感情够深啊。”
秦铮眉尖挑了一下,心说我那薄情的前任都不知道失踪多少年了,我这不是还惦记着呢吗。
“人家感情深呗。”秦铮说着瞥了一眼叶潮生:“你肯定单身吧?这都不懂。”
“谁家夫妻感情深住闹鬼的房子里啊。”叶潮生翻了个白眼,“还是个凶残的鬼。”
“所以这不是失踪了嘛···哎这不就连上了。”秦铮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房子闹鬼,所以男主人失踪了,女主人悲伤欲绝,所以格外关注失踪案。”
叶潮生“······。”
“这是无限流恐怖世界,不是回家的诱惑。”叶潮生站起身,“是不是这场新人局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所以你就在这浑水摸鱼了?”
“哎~叶大哥,你们线索找的怎么样了~。”外面传来白棉裙的声音,“我们找到了画室,里面有很多画,你们要不要下来看看?”
画室?
叶潮生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外面走,秦铮还蹲在地上看报纸,看到叶潮生的背影后他嘀咕了一句什么。
叶潮生听到身后的人嘀咕后转身看了他一眼:“不去看看吗?”
秦铮摇摇头:“叶大哥,我蹲半天了,脚麻了,你来扶一下人家呗?”
叶潮生:“……。”
破案了,终于知道为什么长了这么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还会被抛弃了。
叶潮生懒得搭理秦铮,转头就走。
二楼的画室在走廊尽头,大概是两个房间打通装修而成的,要比一般的画室要大很多。
成堆的画堆积在地上,几乎没有地方可以下脚,画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只画架,上面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画的正是外面的玫瑰院子。
那些堆在地上,或者靠在墙上的画,大多都是人像,是一些没见过的陌生人,叶潮生一幅幅看过去,他还以为庄园的女主人会在画室里画满她那失踪的老公。
“哦呀。”
秦铮出现在画室门口,他靠在门框上,打量了一圈画室后说:“她画技不错。”
“哇。”叶潮生面无表情:“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不过……这幅画的颜色,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秦铮从门口走进来,他停留在那副玫瑰院子的画前细细打量。
白棉裙正在墙角看画,听到秦铮的话后回头看了了他一眼,“你还懂油画嘛,我觉得这些画也就是画的还行的程度……。”
“不算懂吧,但是这幅画好像还没干透。”秦铮伸出一根手指抹了一下油画上的玫瑰。
有些湿润,秦铮拿开手指,指尖果然蹭上了一抹红色的颜料。
“如果颜料没干,那就代表这幅画刚画好没多久。”秦铮嫌弃的抹了一把画框,将自己手指上的颜料蹭掉。
白棉裙听了这话后愣住了,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栋庄园,除了我们,还有谁住?”
“谁会来这里画画?”白棉裙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肯定不是我。”秦铮耸肩,“大概是那位喜欢带走别人头颅的boss吧。”
“哇喔,那它真有艺术细胞。”叶潮生面无表情的吐槽。
白棉裙脸色煞白,显然是不能理解这两位的对话,她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摆脱了早上见到尸体的恐惧,现在又被这诡异的现象吓到了。
叶潮生也注意到了那副玫瑰院子的油画,显然是刚画好的,并且这个画室里,有一股新鲜的油画味,应该不止一副新的画。
“啊!”白棉裙发出了一声尖叫,她将一幅画拿出来,递给不远处的叶潮生,“这幅画上的人,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穿中世纪衬衫的女人?”
“哦,看来boss的兴趣挺广泛,喜欢给人画遗像。”秦铮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说:“今天早上那两位说不定也在这里。”
秦铮说完后顿了一下,他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偌大的画室里,堆积着许许多多的油画,也就是说,这些油画都是死在这栋庄园的boss手里的人。
一间偌大的画室,用来存放死去的人的画像。叶潮生皱起眉,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去出差了的女主人,其实就是游戏boss。
“好烂俗的故事。”叶潮生从靠近门口一侧的墙角找到了早上死的那两个人的画像,他伸手摸了一下,果然还是湿润的。
“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最终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boss。”叶潮生摊手,“其实游戏系统是个三流剧情爱好者吧。”
“可能吧。”秦铮看了一眼白棉裙,“其他人呢,怎么就只剩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都在别的地方找线索。”白棉裙说着叹了口气,“大家都想早点离开这里。”
秦铮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门口的叶潮生觉得画室里没什么线索后就转身离开了画室,没走几步,白棉裙跟了上来,
“叶大哥,你不害怕吗?”白棉裙走在叶潮生身边,轻声细语的道:“你好冷静啊,比那个老玩家还冷静。”
叶潮生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也适应的挺快的。”
白棉裙摇摇头,低声道:“我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在这样的地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才可以活下去。”
听到这话后,叶潮生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他还以为这白纸一样的少女会被吓到崩溃,没想到她倒是想的通透。
不过相比那些瑟瑟发抖的新手,叶潮生确实足够冷静,倒不是他不害怕,只是他在现实中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在无限流世界里求生倒也比在现实生活中浑浑噩噩的要好。
“以前我看过一些,总是会写生活过的糟糕透顶的人会被拉进无限流里。”叶潮生走到二楼的阳台附近,他附身往下看,整个院子的玫瑰都尽收眼底,他侧身看了一眼身边跟过来的白棉裙,“恰好我就是那种生活糟糕透顶的人。”
“有多糟糕?”
“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叶潮生看着院子里的玫瑰低声道:“有一份工作,但是还是依靠施舍得来的,我不愿意为这样的工作付出更多的劳动力,所以我没有加班直接溜了。”
“溜出来的后果就是掉进了这里。”叶潮生说着顿了一下,“我猜这就是命运给我的新的选择···对了,那个昨晚说玫瑰不是这个季节盛开的女士,她在哪里?”
“你说程大姐啊,她在大厅的那边呢。”白棉裙冲着叶潮生笑了一下,“叶大哥,虽然你没有细说,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你生活的很辛苦。”
白棉裙说着伸手拉住了叶潮生的手,“叶大哥,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我还可以再和你联系吗?”
女孩的手带着一股浅淡的凉意,但是却十分的柔软,叶潮生愣了一下,低头看向白棉裙,只见白棉裙微微仰头,朝着他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几分羞怯的笑容。
这笑容他熟悉。
叶潮生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回想起读书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个万人瞩目的太子爷,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对自己表达爱意,她们告白时的眼神和这一样,温柔羞怯,带着些许的期待。
那会自己是个家财万贯的少爷,有钱有颜,女孩们会心动很正常,但是现在,他身无分文就算了,还在无限流里求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白棉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