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枳泪起身,向后跳了几步,拾起了地上的剑鞘。然后同样态度坚决地回了剑霜两个字,“不认。”
原来,就在剑脱手的那一刻,白枳泪就已寻到了轸笛的剑鞘。而那又不仅仅只是个剑鞘,它还是一把笛子,白枳泪用它吹出了悲痛的音律,无数音符朝剑霜而去。
空气仿佛在这些音符的挑拨之下,变得紧绷起来。而那些音符,在空气中跳动着,仿佛能看见一般。那是能量的波动,运行轨迹毫无章法,让剑霜完全躲避不开。音符撞击在残枪上,残枪继续碎裂,撞击在他身上,便留下一块淤青,即便这样,剑霜依然屹立不倒。
白枳泪的剑意,此时也已经耗尽了,他虚弱到再一次跪倒在地。台下的唏嘘声让他分辨不出剑霜那边的情况。但他已经无力再战了,他努力地抬起头,并缓缓地向考官问道:“考官,我…是不是获胜了?”
考官看了看剑霜,也不是很确定。还没等考官开口,白枳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原来是他听到了剑霜起身的声音!
惊恐之下,白枳泪竭尽全力地站起身来,可腿竟不听使唤地连连后退,最后还是坐倒在地。可同样的,剑霜也站不起来了,但他正慢慢地向白枳泪这边爬呢。对于蒙着眼的白枳泪来说,这是很可怕的。或许是因为恐惧,白枳泪竟然又一次站起来了,虽然仍是站不稳,跌跌撞撞的,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倒下。他反手拿着剑鞘,那剑鞘前段也是残的,同样锋利,就等着剑霜过来后,狠狠地扎下去。
面对白枳泪的严阵以待,剑霜没有怕,继续向前爬着。临近时,他用尽最后的枪意,在白枳泪脚下,幻出了冰面,这让本就勉强站稳的白枳泪,再次跌倒。而这一倒,他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手中剑鞘滑落…剑霜猛得前跃,扑在白枳泪的身上,而他的右手里,还攥着那仅存的残枪,虽然它小到只剩三寸的大小,还不如一支冰锥,但也足够刺穿白枳泪的咽喉了。可剑霜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锥扎在了地面上。一声脆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晰,因为那一刻,一切都好似约定的一般,万籁俱寂。
“我输了。”白枳泪说得释然。他没有完成方灼长老给他的任务,但他已尽了全力…
剑霜翻过身来,躺到一边,一点儿也不想动,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不想他这样做。
考官宣布剑霜获胜,但他晋级的资格,仍需做最后的确认。
剑霜与白枳泪的对战,是迄今为止最“惨”的一场了。医护人员将他俩抬下了场,虽说是做了细致的包扎,可那又怎样?就以剑霜现在的状态,真得能赢下下一轮吗?
比赛的场地,只是做了简单地修复,便马上就要进行最后一轮了。这时,其中一名考官,走到剑霜身边询问道:“如果你还能坚持比赛,就可以晋级到下一轮,你是否参加?”
“参加。”剑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真是不要命了。这神剑阁就那么好?”星辰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说他两句,“你看不出来人家根本不想要你,下一场肯定还会给你安排个强的。”
“兄弟,你是觉得我不够强吗?”剑霜笑着说的,满脸还洋溢着自信。
“唉,强。”星辰从替他惋惜到微笑以对,因为他认可剑霜的实力,就算自己的右手仍在,他也未必能胜得了他。看着剑霜的样子,没准他还真得能赢下下一场。可当第三轮的对战名单公布后,星辰又再次改变了想法,因为,剑霜接下来的对手,竟然是…闻天玄!
“不比了!”星辰绝望地对着剑霜大喊道。星辰与闻天玄对战过,自然知道他的手段,不单是因为他那诡异的剑意,更重要的,是他真得会杀人!之前的事件,剑霜也有参与,谁晓得那闻天玄,会不会小肚鸡肠。闻天玄的境界,虽然星辰没能探查出来,但至少也在步月登云境中期往上,可以说,比白枳泪都只强不弱,以剑霜现在得状态,绝无半点取胜的可能,他又怎会让剑霜去冒险呢!于是极力劝阻。
“我都答应考官了,现在放弃,像我怕了他似的。星辰,你就别在劝我了。”剑霜说话的语气很不在意,但星辰着实为他担心,“他的境界比你全盛时都要高,而且他的剑意可不是堵上耳朵就能抵御的…”能看得出,星辰是真得想阻拦他,把所有弊端都跟他讲了一遍。就算他仍是孤行己意,但也能听得出,星辰是真得为他好。
“之前从来没有人愿意陪我练枪,你是除了我母亲的第一个。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可这也是我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啊,不是嘛?”一向开朗活泼的剑霜,说到此处,也没忍住流下了泪,“眼睛怎么进沙子了。”他还想掩饰,可谁又看不出来呢。
“狡辩,你就是怕丢面子。”见剑霜心意已决,星辰若再说,只会为剑霜徒增烦恼,影响他发挥也说不定。
虽然闻天玄的境界高,但只要高得不算太多,真正打起来,还是要看临场表现的。既然决定了要打,那气势上就一定不能输。
“他可是把你兄弟我给揍了,你可得替我报仇,狠狠得打回来啊!”星辰用相信的眼神注视着剑霜,鼓劲地说道。
“嗯,你放心。”
也许这就是意气相投吧。
……
鬼藤在这段时间,持续地为星辰输送着血气,好像生怕他死掉一样。而上官璞卉再一次将剑霜的对战安排到了最后一场,为的是尽可能让他得到充分的休息,这也算是对他关怀有加了吧。可在剑霜眼里,她依旧不像是个“好人”。
比试一直进行到了傍晚,这才来到剑霜与闻天玄之间的对战。剑霜的剑意,恢复得还是挺快的,加之少了烈日的炙烤,他的境界现已大概恢复到了步月登云境初期阶段,只是身上的伤,虽已用纱布缠得绷紧,但仍却在作痛,这点对他影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