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燃起的时候,屋内多了点亮光,借此机会,我往眼前的灵魂棺看了一眼,上边的棺材盖儿已经没了。
原来把人气得棺材盖儿都掀开了是真的。
灵魂棺里躺着一个肌肤胜雪,清绝脱俗的女子,在微光的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头上戴着精致的凤冠,长发如墨,凤冠的晶莹珍珠牢牢地和墨发贴合在一起。
顺着女子往下看去,她身上穿着一件花纹极其复杂的红色嫁衣,金丝缕线,上面绣着的竟然是蛇。
脸上穿着一双同样绣着蛇的红绣鞋,鞋尖有颗巨大的东珠。
在女子脚边,放着一枚陈旧的铜镜,和彪子手里的一模一样,是铁老三的阴镜。
红嫁衣,红绣鞋,阴阳镜。
燃火符灭了,时效过了,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黑暗。
温度又降了许多。
我的背后伸出来一只冰凉的物体,贴在我的脸上,是一只手。
身后又贴上来一个身体,小物体碰撞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咽了咽口水,心砰砰乱跳,浑身动弹不得,这玩意儿还是个色鬼吗?
她的手从我脸上慢慢往下,一寸一寸从我胸前拂过,直到停在了我的心脏处。
辛辞一袖子甩出去,黑暗的空间中传来一阵惊呼,身后是巨大的声响。
我身体能动了之后,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屋内打斗的声音,急死我了。
都和辛辞说过了,林丞他们也在,不要闹出动静,这会根本没法子圆回去。
黑暗中林丞的声音传来,“白苏?你在干什么?怎么回事?”
“额,我……”
辛辞直接收手,揽住我的腰躲掉了女鬼的攻击,我直接胡乱丢出好多张燃火符,瞬间亮了起来。
趁这个时机,林丞又打开灯,但是灯直接隐隐呼呼亮了几下,又灭了,门还是一样打不开。
“不是吧,燃火符有时间限制的啊!”
彪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那用这个呢?”
紧接着就是林丞一阵鬼叫,然后铜镜亮了起来,空中还弥漫着一股糊了的味道。
“王彪,你在干啥!!!”
铁老三终于反应过来了,大步走到柜台,屋内瞬间亮了起来,“这是备用灯,不过我也看不见,所以从来没来过。”
终于恢复亮度了,红衣女子牢牢地躺在灵魂棺内,双目紧闭,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放屁,睡着了!
她刚才还想挖我心呢。
众人都反应过来了,走到女子面前,却见棺椁中的阴镜和阳镜发出亮光,汇聚在一起。
眼前的女子仍然静静地躺在灵魂棺里,像一幅美丽的画。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啊?”
铁老三看我们都不回应,有些着急。
我犹豫再三,拉往林丞那边凑了凑,离灵魂棺远了许多,说道:“其实,灵魂棺里的凶物一直还在里边呢,这会儿她就牢牢躺在里边。”
我飞快地说完,立马蹲在林丞身后,女子真发疯打起来了,先打林丞。
铁老三不信邪,硬是直接走向灵魂棺,甚至瞪着眼白看着灵魂棺内,我们一同看着棺里的女人。
女人瞬间睁开双眼,伸手想要挖掉铁老三的眼睛,林丞丢出匕首直接逼退女子。
彪子直接把铁老三揪了回来,棺椁里的女人直起身子,嘴角带着微妙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仿若神人,头上的凤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发出碰撞的声响。
“阴阳镜?”
女子嗤笑一声,看着彪子脚下的阳镜,又道:“废物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废。”
彪子迅速捡起阳镜塞进自己怀里,说:“才不是废物。”
女子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一挥手,阴镜就出现在她手上,她拿着阴镜查看自己的面容,似乎有些不满意,直接把阴镜丢出去,滚动到我脚下,一股凉气冰住我的脚。
女子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半分之后,女子朱唇轻启,缓缓道:“原来是你啊,我倒是谁,刚才那个——”
我连忙打断她,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您是?”
可不能让她把辛辞说出来,女子仿佛明白了我的想法,便停止了要说的话。
“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根本没资格知道。”
都看出来眼前的女人不好惹,但是也没看出来她想干什么。
“那……”
“好了,是不是要把我封印在灵魂棺里啊?嗯,之前不是也不是没有封过,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想在外边,这次你最好把阴阳镜给毁了,免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它又跑过来喊醒我,我睡得好好的,非把我喊醒,真是烦死了。”
女人一脸慵懒的模样让我很诧异,刚才还一副凶狠想挖我心的模样,这会儿就变了。
灵魂棺的去留最好还是交给苏球球,免得在人间使坏。
女子重新躺进灵魂棺里,双目紧闭,我将指尖放到嘴中,咬出血迹,滴落在她的眉心处,默念咒语,一道金光亮起。
女子突然睁开眼睛,满脸不耐地说道:“怎么又是这招?来来回回你就只会用这个封印我吗?能不能有点创新,万一我回头再醒了怎么办。”
我长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如……为什么我封印到一半,她还能睁开眼睛看着我,顺便吐槽一下我的封印手法?
可这是天衍中记载最温和的封印术法,只要她想自己醒,任何时候她都能醒来。
等等!
我不是要封印她,不让她出来作乱吗?怎么下意识用了这个?
女子等得不耐烦了,充满了急躁,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指,把带血的指尖直接贴在自己的眉心处,嘴里念起了咒语,瞬间金光亮起,周围的地上浮现出金色符文阵法,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被她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指尖的血越流越多,女子眉间的印记越来越红,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我只觉得心中有种很难过的场景,不自觉眼角流下了眼泪。
又是这样,上次在祝颜洞也是。
这一次,我撑着问出了我想问的话。
“你是谁?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应该很熟悉。”
女子抬起虚弱的眼皮,缓缓道:“你不想起来就是最好的,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希望等我醒来,看到的是你。”
光灭,法阵成。
女子永久地陷入沉睡,她的那句话我始终不明白,不过还是喊来了苏球球。
苏球球刚来就莫名其妙地抓着我看了好久,“白苏,灵魂棺丢失三十年了,我找了很久一个都没找到过,这才多久,你就拿来了三个,虽然有一个是盗版的,可是你怎么跟这玩意儿这么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