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尘儿更是像疯了一般,次次向着赤灵参的身子冲撞,可她也次次被那些灵息,给撞荡回来。
隐隐约约的哭声,亦从杨尘儿的身上发出。
就在这时,一声声急促的‘啵啵’声,盖过娃娃的声音,从浓雾中的赤灵参处生出。
随后,一阵阵尖锐的划空声,也纷杂而起。
众人不知被雾气遮掩的赤灵参发生了什么,但紫萱儿和榕娘,却似是猜出了什么,两人那在雾气中的的脸色,也一下子变成了灰色。
“怎么了...怎么了...”
刘志尚不能飞行,所以赶来的较晚。他从浓雾中摸索到这里,开口发问。
可他的声音,完全被娃娃的颂念出的词句掩盖,根本没有人听到。
娃娃的声音和书写,一直在持续,那赤灵参处的响声,也不断发出。
浓雾更浓,声响更剧。
这样的状况,迟迟没有结束。
“停!”
两个多时辰后,尘儿见赤灵参处不再发出声响,大喊一声,止住了娃娃的动作。
只见她随州刻画出无数个‘风’字符,还不待浓雾被风吹散,就闪向了赤灵参的身边。
其余众人,也紧随尘儿,来到了赤灵参的身边。
随着雾气消失,明亮重新呈现。
而围在赤灵参处的所有人,此时却全部呆滞。
她们茫然的看着赤灵参,手足无措,不知如何。
而此时的赤灵参,或许已经不能说是赤灵参,因为众人的眼前,除了几片枯黄的叶片之外,哪还有赤灵参的影子。
杨尘儿不可置信的闪进木栏之内,捧起一片枯叶,神情木然。
绫罗几女,也走到木栏边,看着这明显是赤灵参叶的枯黄,傻傻呆立。
这些人中,只有紫萱儿和榕娘,没有动弹。
“怎么办?狗蛋儿没了,怎么办?”
扬尘儿这个坚强的小姑娘,急声说道。
她的泪痕满面的面孔上,也再次流下了眼泪。
她,终究是个孩子,终究还是会哭泣。
“唉...”
榕娘叹息一声,嘴唇微张,好似不知怎样往下说。
“你们跟我来吧!”
榕娘不解释,直接腾起身形,向着学院外飞去。
众人不知榕娘要干什么,但还是紧紧跟上了榕娘。
学院十里左右的一块空地上,榕娘落下了身子。
“赤灵参...”
不需要榕娘说话,紧随而来的那些人,便看到了空地上那珠只有尺许高,却分外显眼的赤红。
她们扑到赤灵参的周边,惊喜的神色,一下子把惆怅和忧伤,尽数压下。
“榕娘,这是狗蛋儿吗?他怎么变小了?”
木堂中,有女子生问。
“他是,也不是!”
紫萱儿替着榕娘回答。
“你们再跟我来吧!”
紫萱儿说完,身形再动,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众人也再次动身,跟上了紫萱儿。
又是十里之外。
众人看着地面上另一株赤灵参,左右相视,茫然顾盼。
“紫萱儿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绫罗走到紫萱儿身边,这样问道。
紫萱儿现在虽没有长老的身份,但绫罗习惯了这样叫,紫萱儿也坦然相受。
“狗蛋儿没了...他,用自己的力量,化出无数小赤灵参,飞向四处。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我不知道。”
紫萱儿的话语很是冷板,依如她的性格。
“狗蛋儿没了...狗蛋儿没了...”
绫罗重复着这句话,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妖堂弟子听令...”
片刻后,坐在地上的绫罗,用着哽咽的声调,发出话语。
“在...”
“全堂出动,找寻灵参,围栏相护,不可轻扰。”
绫罗淡淡发声。
“是...”
近处的一众妖堂门人,转身离去。
木堂众女,眼神对望,也随即向着周边散去。
到了后来,这珠赤灵参处,便只剩下绫罗和尘儿二人。
“师娘...呜呜呜...”
所有人离开,尘儿扑到绫罗的身上,她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伤感,放声大哭。
扬尘儿虽是一堂之主,管着无数的人。可她,却只有狗蛋儿一个朋友。
她不时会去找狗蛋儿,把自己堂中的一些娃娃的趣事,说给狗蛋儿听,两个个头差不了多少的小家伙,一聊,便是好久。
而狗蛋儿,也是只有她一个朋友。
尘儿不去找他,他就会从尘儿身边突然冒出,并递给尘儿一根参须。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最交心的朋友,无话不谈。
而尘儿一想到紫萱儿说狗蛋儿没了,她的天,就像塌了一般,这眼前的一切,也好像都失去了色彩。
迷幻之中,狗蛋儿那跟她说过的话语,也好像再次出现在她的脑中:
“我叫狗蛋儿,名字不好听,但这名字是掌门取的,厉害吧?”
“杨尘儿,你别看不起这根须,你知道我拔自己的肉,有多疼吗?”
“杨尘儿,你老是修炼有什么用,来陪我玩多好!”
“杨尘儿,你能送我一根头发吗?”
“扬尘儿,等我长大,你做我婆娘好不好?哎哎哎,你别打人...”
“扬尘儿,你都会飞了呀?真棒!来,再吃一根参须。”
“扬尘儿,我...我好...好喜欢你呀!啊...你又打我!”
扬尘儿回想着狗蛋儿的这些话语,心中忧卑更切,随着她的哭声,她慢慢的趴下了头,在绫罗的肩上睡去。
睡梦中的她,仍旧满是狗蛋儿的身影,那泪水,也愈加奔涌。
而此时她泪水,正巧落在绫罗背后的这珠赤灵参上。
赤灵参嫩叶微颤,接持住这些泪水后,慢慢的把泪水,卷进了叶心之中。
绫罗轻轻拍打着尘儿,她知道尘儿和狗蛋儿的交情,也知道两个小家伙心中都有孤独。
而就是同样的孤独,才让这两个小家伙,能够玩到一起。
孤独,是个好东西。
它冷静,沉着,并能敲开另一扇孤独的门,也同样能把孤独生出的情感,传进那扇门中。
孤独,是一种悲切。
这种悲切,不是生,不是死,他是一种无法言语表达的东西,而只要孤独,悲切便会随之而生。
两者一脉同出,互生互惜,永不相离。
现在的绫罗,也慢慢的被尘儿身上的那种孤独感染。
她,开始想小路,想和小路的过往,想小路对她做的一切。
想着想着,她开始生笑,可这笑中,却有几滴泪水,夹杂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