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沅没等到江祈回答，就小步跑到了一旁。
给江祈脱衣服已经是她的极限。
过了没一会儿，江祈沉哑的声音隔着氤氲的雾气传来—
“好了。”
宋歆沅拿着毛巾走了过去。
江祈已经从浴缸里站出来，并无遮挡。
好在水雾朦胧，看不太清楚。
宋歆沅拿着毛巾，细致轻柔给他擦着身体的水珠。
她的眸光落在他后背被纱布缠着的伤口，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下来，心头一颤。
那晚，江祈替她挡了一刀，将她护在怀里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沉沉浮浮。
如果那个男人的刀再偏一些角度，可能就是致命伤。
现在想起来，她竟然开始后怕。
手指微颤，宋歆沅情不自禁抚上纱布的一角，发抖的声音里噙着隐隐的恐惧—
“伤口没事吧？”
江祈的语调慵懒随意—
“江太太是在担心我？”
宋歆沅口是心非—
“要是严重的话，好得慢，我还不知道要照顾你到什么时候。”
江祈眼里的光刹那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刀剑般锋利的寒意—
“宋歆沅，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宋歆沅沉默，但没有否认。
她心里只想着周金凤的手术，拿起毛巾，想要赶快擦开江祈的身体离开。
江祈一把夺过她的毛巾，扔在了一旁的地方—
“走开！”
宋歆沅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脾气。
这本来就是他们谈好的事情。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宋歆沅抬眸，就看到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浸染。
鲜红的血珠子从纱布里渗出来，沿着他的后脊背的弧度往下淌。
啪嗒一声—
血滴掉在地上。
在如死寂般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宋歆沅拉住他—
“你伤口又裂开了，我叫医生过来！”
江祈沉着一张脸，甩开她的手—
“不需要！”
他的伤口裂得更严重，血聚集成一股股往下不停的流。
宋歆沅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被困在这段婚姻里，受尽委屈的人，一直都是她。
他凭什么发脾气！
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宋歆沅心软了。
她了解江祈的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不能再激怒江祈，让伤口恶化。
宋歆沅放软了语气—
“你同我生气，也用不着伤害你自己。”
江祈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你也知道我生气了？”
为了稳住江祈的情绪，宋歆沅乖乖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宋歆沅的乖巧的模样，反而让江祈内心的怒火越燃越烈。
她这副样子，他看了三年。
都是假的，装出来的。
她的乖巧温顺，她的逆来顺受，都是一种敷衍。
江祈无视一直不停流的血，紧紧抓住她的手，他一瞬不瞬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宋歆沅，演了这么多年，你不累吗？”
在江祈看来，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演的。
她骨子里就是那个贪慕虚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不明白，既然这样，他为什么非要把她留在身边呢？
就是为了折磨她，报复她？
宋歆沅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疲惫无力—
“江大少爷，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