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要离婚呢?
他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
起初他想,是自己这几年对她的陪伴太少太少了,是自己忽略她了。
刚创办古拉那几年,他几乎没有思考过个人的感情问题,他从不掩饰自己对事业的野心勃勃,对成功的渴望。
商场如战场,竞争对手环绕四周虎视眈眈,他非常清楚知道自己每一个决策都需长远规划,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所以他将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在事业上,跟她结婚后,因为有她在背后默默支持,他更加心无旁骛,更加专心开疆拓土。
他有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将脚步放慢一点,要多花一些时间在家庭上。
可是公司的发展进程一旦启动根本慢不下来,他只好对自己说再等等吧。
再等几年他就可以做个逍遥人了。
谁曾想,他等来的是老婆跟他离婚...
他确实措手不及,感到非常意外,但他决定开始调整工作节奏了。
他不能再那么忙了,不能再三天两头出差了,他需要留出更多的时间给家庭。
他试图努力做出一些改变,他想让她彻彻底底融入他的工作生活中,他让高慎安排假期,他以为只要两人呆在一起时间多一点,再带她出去到处游玩。
他们的关系就能恢复如初。
可她还是非常坚持要离婚。
哪怕前一秒两人缠绵欢爱,亲密无间,下一秒她清醒后,依然坚持自我。
从她提离婚这段时间里,他心里是烦闷的,甚至恐慌的,同时也是不解的。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感情...
他还能感受到凌安好对自己的依赖,对自己的眷恋……
但她却决意离婚,他真的想不明白!
直到那天她约他去径镇中学。
她问他:爱不爱她?
爱不爱她?
跟她结婚五年了,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他对她的感情很深,那种感情既是亲人,也是爱人,更是他的终身伴侣。
可以说早已深到了他的骨血里。
从他决定与她结婚的那一刻起,他的每一条人生规划都跟她紧密相连。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跟她分开。
可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凌安好问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个问题他一下子没办法回答。
他一直都知道凌安好很爱他。
她对他这份爱很深,很满,很厚。
当年决定跟她在一起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知道她爱他,人总是喜欢跟爱自己的人呆在一块,他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但他那时候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 ,一个好伴侣,好好照顾她。
他们携手相伴一生,也就够了。
如今看来,他似乎连一个最基本的丈夫身份都没有做好!
那天她得到了答案,脸上露出那么了然又绝望的神情。
然后她掷地有声的告诉他答案,她要离婚的理由是:乔云生不爱凌安好!
他爱她吗?
如果是像亲人、伴侣间的爱,那他百分百肯定爱的,那是已经日久弥深的感情。
可...那是她要的爱吗?
应该不是。
他的生命里好像没有那种会热烈爱一个人的年龄和阶段。
所以…
他认为自己给不了她要的东西。
那一刻他是心虚的,心虚到慌张、混乱,因为他意识到他失去挽回她的理由。
更别说他一向是个骄傲自负的人,她一次又一次的跟他说离婚。
他不可能愿意继续这样被她三番五次开口,所以他们只有离婚这一条路。
但是这些天来,他整个人是麻木的。
他靠的都是脑袋里那根理性的神经在指示他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
直到前几天,她来公司了,他们面对面的一条条谈离婚协议。
她摘掉了婚戒。
他的心也从愤怒到慌张到无措…
明明跟自己强调了无数遍,他给不了凌安好需要的爱,两个人就只能离婚!
他乔云生没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他们真的谈离婚的时候,他会那么的痛,痛到他身体发麻,痛到他发慌,甚至有些无措!
所以,他利用她的心软,利用她的同情心,将她诱得在他怀里失控,可是…
她表现得像吃干抹净的坏女人,毫不留恋提起包包就离开,甚至他发信息说想去径镇看岳父,她也是毫无回应。
当晚他回到金山湾更是发现保险柜里不仅有奶奶给她的珠宝首饰,就连自己送她的首饰,她也一件没有带走,她是如此急切要跟自己划清界线!
他乔云生,从无到有创办古拉至今,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措过!
他知道姐姐今天去见她了,下午听到乔云烟要去见她,他下意识的很想跟着去。
他想见她。
很想很想。
哪怕看一眼,听她说一句话也行。
可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既然要离婚了,就该干脆彻底,他绝不会拖泥带水。
为什么今晚会回白鹭湖呢?
他明明不想面对父母,不想面对任何人,他情愿一个人呆着。
只是……
只是金山湾太空了,太安静了!
他和凌安好虽然搬过去那里三年了,但他经常出差,凌安好周末会回白鹭湖住,如今少了她在那里,整个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他在那里呆得很窒息。
这个家,这间房,床单也是她选的,梳妆台也有她的护肤品,阳台有她养的花,整个房间每一处全是她干净的气息。
回到这里,仿佛跟她的连接还没有断,他觉得舒服,安心,人也能稍稍放松。
这些天他几乎没合眼。
一闭上眼睛,她的身影就会跳出来,他就忍不住想要去找她,所以…
他真的应该好好睡一觉了,他还有太多工作要做,过几天还要出差!
他和凌安好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他对她又有那么深的感情在,突然分开,难免有些难受,一一时之间不适应也是很正常,只要时间久了…
他仍然还是原来的乔云生。
他这么想着,站起来走到床边,直挺挺倒在床上,连澡都不想洗。
一边脸挨到凌安好睡惯的枕头,闻着上面淡淡的香气阖上双眼。
猛的,他睁开眼!
乔云烟说她要过来搬东西!
她是说哪一天会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