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四失笑的看着兄弟二人斗嘴,摇了摇头,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狡诈阴狠,凑近卫阳飚小声说道:“无妨,只不过明面上不能动手罢了......”他点到为止,并没有多说。
破庙这边,曲经略却是有些担心,方才他已然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对方提出了比武的条件,在他看来,这样并不划算。
有澜师这样一个天下宗师的高手在,何须以身犯险?
但这就是夏长风的人生信条之一,俗话说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若是自己习惯了遇到麻烦就找师父,那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强者,只会成为一只狐假虎威的病猫而已。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澜师并不可能跟随他一辈子,人,终归是要靠自己,这是现实!
并且夏长风也并不认为这是以身犯险,一则有澜师在,根本不存在性命之忧,二则是他有自己的私心,想更多的与高手过招,以便磨炼自己的实战技巧与经验,因为这些只能靠一场场厮杀来积累。
“曲堂主,不必担心,我不是鲁莽之人,反而比任何人都更惜命。”夏长风自我调笑道。
见夏长风心意已决,并且观澜宗师也没有反对,曲经略也不好再劝。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让归化堂将比武的消息散布出去,毕竟看得人越多,他们越不好反悔。”
“多谢曲堂主!”
在曲经略的运作下,天黑之前,安通城内大街小巷便传遍了第二日县衙门口比试的消息。消息一出,让这几天因为流寇袭扰而死气沉沉的城沸腾了起来。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原本应被民众避之不及的县衙大门处,却被好奇的观众们围得水泄不通,甚至临近县衙的人家还从中发现了商机,在自家楼上卖起了座位,竟然也供不应求。
依稀记得上次有人挑战飞狐镖局还是数年前,有外来武者听了飞狐镖局的名号,慕名前来挑战,却没有人能从卫阳飚手中走出十招,而卫二爷也展现了过人的勇武,生生将一个人打去了半条命,后来若不是县令老爷出面,恐怕还不好收场。
“谁要跟谁打?”
“哎呀,你没听么,是卫五爷要跟前几天那个不知名的侠士打。”
“你们说谁的赢面大?”
“我看呐,卫五爷肯定能将那小子揍得找不着北,安通乃至整个滦川郡,谁不知道卫五爷的名号,那可是有名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了,岂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子能比的?”
有人双手抱臂,不屑的看了看发问之人,不知道什么脑子能问出这种搞笑的问题。
“嘿——我还偏就不信了,是你孤陋寡闻,没看到那侠士前两天在县衙大闹一场吧,那么多官兵跟飞狐镖局的人,愣是没拦住人,我看呐,卫氏老五这回可有的受了。”
被嘲讽的人不舒服的反驳,卫五实力到底如何如今也没有个定论,但是前几天那个少年侠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可是历历在目,令人难忘。
人就是这样,即便生活的再艰难,也不忘从他人那里寻找乐子,借以慰藉自己,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一样。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倒显得自己比当事人还要紧张兴奋。
“阳飚,你们飞狐镖局好大的排场,竟然在本官的家门口摆起了擂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吗?”耿建弼有些不高兴,如今多事之秋,这群混蛋还要在这儿添乱。
“岳父,这也是无奈之举,那小子的师父实在是厉害,不知道是何来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得罪。”卫阳飚知道对方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刻意宣传的想法,只想要草草比完好收拾那小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弄得人尽皆知。
一想到若是真输了,不仅要将飞狐镖局脸面丢尽,还要将对方给放走,卫阳飚的内心就有些阴郁,真是好小子,好手段!
“耿大人,流寇之事进展如何?”卫四见气氛有些僵硬,出言岔开了话题。
“还不错,根据你的指引,我已经调了官兵将通化村围了个严严实实,如今他们是出也出不来,等时机成熟,就将其彻底剿灭。”提起这件事,耿建弼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有些满意的捋了捋山羊胡。
只有卫五心无杂念,旁若无人的系着绑腿。
“五弟,一会上去先行试探一下他的深浅,切不可轻敌大意。”卫二在他旁边叮嘱个不停。
“行啦行啦,你这话我都听了不下五遍了。”卫五实在是听得不耐了,要说四个哥哥里,就数二哥最为憨厚,也就二哥对他最好,可就是太啰嗦,不如四哥会察言观色。
“二哥不是怕你吃亏么。”卫二也不恼,挠了挠头解释道。
说话之际,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卫五似有所觉,抬眼便看到人流自动分出了一人宽的小道。
夏长风一袭黑色劲装,背负一把通体黝黑的横刀,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而一个蓑衣斗笠的坚毅身影凭空出现在县衙对面的房顶之上,他单膝拄刀而坐,右手提起葫芦灌了一口,独眼凛冽的看向卫阳飚等人。
“咳咳,今日本官前来,是要宣布一事,飞狐镖局卫阳飚提出要以他们的方式来解决卫三一案,本官考虑再三,决定江湖事江湖了,如今双方既然无异议,那本官就做这个见证。”
耿建弼话里话外透露着对夏长风伤人一事的大度,仿佛几日前的县衙之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卫五抓起两把短叉别于腰间,然后一个腾跃来到了擂台之上,身子矫健,下盘极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长风,头颅微微扬起,明显又拙劣的挑衅。
所有人齐刷刷的转头,等着看夏长风如何回敬。
夏长风中指拂过左眼眉骨,随后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甚至在上至最后一级台阶时,还因为台阶太高而提了提衣服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