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电闪雷鸣。
桃夭化成月麟手中长剑,与苏凝撕扯纠缠。月麟与苏凝认识千年,知她喜好,自也知她弱点。每一剑都落在苏凝颈间,几个回合下来,颈间的彼岸花早已看不出花形。
月麟也没占了便宜,干净粉衣上被抽出数十道鞭印,暗红在粉色上点缀成桃花蕊,开的漂亮。
月麟抹了抹嘴角鲜血,"小狐狸,别硬撑了,若是你再伤一次,怕是又要睡上千年万年。"
苏凝声厉:"千年又如何?但你想拿我做渡劫的因果,就先问问我手中的长鞭答不答应。"
长鞭挥动,桃花境分崩离析。转眼间,万里黄沙,呜咽一片。苏凝将桃夭打回了原型,她也受伤落在渡河之上。
月麟摇头道:"没人要拿你渡劫,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看苏凝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颗萤石吗?”
苏凝气弱,"不过是个生死印,我很快能解。"
一开始确如苏凝所说,只是个生死印。可谁知苏凝会将血滴进玉内,噬心沾血唤醒了宿在玉内的蛊虫,而情蛊从来就没有解药。
"苏凝,我们认识千年,你该知道我不会骗你。"说着,月麟将方珩逸的命书扔给苏凝,"若是天君因这劫难死了,三界之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你应该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苏凝眸子愈发深沉,"只是一只小小的蛊虫,真会让人灰飞烟灭?"
月麟认真道:"看来你还是不懂何为情,何为爱。"
“我是不懂”,苏凝欲言又止,"可容寂他……",月麟打断:"他对你不是真心。"
苏凝垂首:"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这颗心,我试着将他从我脑子里赶出去,但我做不到。"
月麟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个傻狐狸,你以为只一颗心就能让你如此失了理智?"
苏凝不解:"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月麟恨铁不成钢的敲着苏凝脑袋:"他给你的那颗心被施了咒法。"
"不可能",苏凝半信半疑,"我已经答应替他寻人,他没必要这么做。"
月麟苦口婆心:"他可是魔尊,杀人不眨眼的魔尊。你真以为他对你好,是因为你像那清玥?"
苏凝弱下声音:“可他还是将那颗心给了我,若不是那颗心护着,我不知要死了多少回。”
月麟不屑冷哼,“你因着那颗心疼的死去活来,如今却还要为他辩驳,看来你是落入庸俗而不自知。”
白发散去,红衣褪色,苏凝抚着胸口轻声道:"月麟,你可别骗我。"
"我以仙魂赌誓。"
月麟说的心虚,苏凝却没察觉。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见苏凝放下防备,月麟长出一口气,"无需刻意,顺其自然。只是你不要那么心狠,叫我们天君如此心伤。"
苏凝收起长鞭,缓步走到月麟面前:"我怎么让他心伤了?"
月麟回:"说什么容寂能陪你生生世世,他只能朝夕,你这不欺负我们天君是个凡人嘛。"
苏凝闭眼疗伤,水气中她声音氤氲:"那就要我心伤吗?若真爱了他,历劫结束他拂袖而走,去当那人人敬仰的上仙,而我只能生生世世在思念中度过。"
月麟辩道,"你爱的是方珩逸,又不是温烨,为何惹来思念?"
苏凝回问:"即使造一个转世出来,他的灵魂还是方珩逸吗?"
瞧着苏凝,月麟叹一口气轻声道:"小狐狸,若你真想体会人间情爱,我会替你寻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郎。"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似一阵风飘得远了:"不要爱上方珩逸,更不要爱上容寂,他们不值得。"
苏凝没听清后半句话,若是听清了,即使失一条命睡上万年,也会果断将自己抽身而出。
……
疗伤之际,月麟带着桃夭四处转悠。这里黄沙弥漫,大风呜咽,放眼望去一片沉闷。
红色的河凭空自黄沙中流过,河边长着彼岸花,似用血水浇灌。河中清澈,阴魂集聚其中,怨气弥漫在黄沙之境。
桃夭第一次见如此地方,好奇问道:"月麟,这里是她的灵海吗?"
月麟思考片刻,不确定道:"不知,小狐狸善造幻境,兴许是在她幻境中呢。"
桃夭蹲下,嗅了嗅开的正盛的彼岸花,无色无味:"可我看这里不像是幻境。"
苏凝走近,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脖颈吓唬道:"小姑娘我这花可是有毒。"
听罢,桃夭立即起身。
苏凝看桃夭一眼,不怀好意问:"这是你女儿?"
月麟:"……"
桃夭:"……"
看两人脸色难看,苏凝尴尬的笑了笑将话题迅速转开:"我的灵海可只有你二人来过,今后再打起来,可要顾念旧情。"
桃夭撇嘴:"若不是月麟碍事,今日定要分个高下。"
苏凝问道:"不服气了我们接着打?"
桃夭轻蔑:"打就打,谁怕谁。"
眼看又要打起来,月麟出声阻止,"我的小祖宗们,和平相处不好吗?"
"不好。"
"不好。"
月麟无奈,抬手将桃夭收回。桃花落下,给这死寂的黄沙上添了一丝生机,月麟扭头看着苏凝不解:"你的灵海为何与那黄泉相似。"
苏凝傲慢道:"因为我就是那黄泉主。"
不吹牛能死是吧。
吐槽着,月麟问道:"你这样做,就不怕鬼界来找你事?"
"他感谢我还来不及。"说着,苏凝从河中捞出一亡魂,细看可不就是那阴阳道上的女子。
女子抬眸,眼眶微红:"你帮我问了吗?"
苏凝点头:"问了。"
"如何说?"
"你是个好人,他不忍杀你。"
眼泪扑簌簌从眼眶中流出,女子哽咽着抹了把眼泪释然道:"谢谢。"
"你们还有情缘,顺着渡河去吧。"
说罢,苏凝盘坐河边念着超生之咒。金光闪闪,亡魂散去执念,入了轮回。
渡河里还有万千亡魂滞留徘徊,他们不愿离去,等待着苏凝将他捞起,了却执念。
送走女子,苏凝拍拍衣服起身:"该走了,我这灵海可不是你能长待的地方。"
远处卷起风沙,淡淡的桃花香绕在鼻尖,月麟捡起地上的桃花枝,皱眉道:“看来你是走不了了。”
场景再次变化,原来是桃夭布了法阵,苏凝全心全意想着给女子一个交代,竟未发现此中的蹊跷。
苏凝问:“这是何处?”
月麟回道:“天君灵海。”
看来人不可貌相,一桃花仙竟能入了天君灵海。上次苏凝施法去探,过了重重阻碍才勉强看了个幻象,如今一桃花仙却能带她长驱直入。
“这次我可要好好看看。”
想着,苏凝拨开迷雾入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