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看到那个玩具,脑子里嗡了一声,她很快朝着嗨嗨走过去。
嗨嗨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是她,愣了一下,他眼睛红红的,立刻将玩具放在身后,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是谁摔的?”宁岁脸色不好。
“我……我自己不小心。”嗨嗨有些慌乱,但是他的眼睛肿肿的,明显是哭了很久,宁岁不知道他去捡玩具的时候,是不是等陈茹和孟诗语不在了,偷偷的捡回来的。
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嗨嗨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才六岁多,七岁都不到。
宁岁刚要问,是不是陈茹和孟诗语做的,然后,她看到了更多的,她之前买给嗨嗨的玩具,全部都被砸坏了,或者少了零件。
但是嗨嗨全部用胶水,或者别的东西,给重新粘回去了。
宁岁眼睛里的热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她压了压情绪,问:“是不是阿姨和孟诗语砸的?”
嗨嗨连忙摇摇头,但眼睛却更红了。
“爸爸他就不管的吗?”孟建辉不管宁岁,宁岁已经认命了,可当年她在家里的时候,孟建辉至少,还是有一点疼嗨嗨的。
嗨嗨到底是他的儿子。
可是宁岁没想到,她走以后,孟建辉会变本加厉。
宁岁气到几乎失语,又无能为力,她几乎要压不住眼泪。
她几乎是立马出去,孟建辉见到她脸色不好,而且当她来到陈茹和孟诗语面前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护住了孟诗语。
好像宁岁是什么洪水猛兽,会要了孟诗语的命一样。
宁岁愣了愣,她深吸一口气。
“我给嗨嗨的东西,是不是你们摔碎的!”
“东西坏了你问诗语做什么?”孟建辉冷着脸看着她,他说:“你又要给诗语栽赃什么?这些年,还没闹够是吗?”
“是我给她栽赃吗?”宁岁对孟建辉简直失望透顶,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可声音还是带了一丝哽咽,说:“嗨嗨是你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他在家里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孟建辉说:“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他还能过什么生活?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和阿姨诗语吵架的!嗨嗨他在家里过得很好!你以为你阿姨和诗语像你一样蛇蝎心肠?不管她们对你多好,你永远不知道感恩,永远都只知道恩将仇报!”
陈茹哭泣起来,她像是被宁岁的话给伤到了。
“岁岁,我知道后妈难当,这些年我和诗语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就是怕你恨我们,诗语从小到大,有多维护你这个姐姐,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宁岁都气笑了。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说姐姐。”孟诗语一下子哭了起来,好像这么多年受的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冒了出来。
“嗨嗨的东西怀了,姐姐怀疑我和妈妈,也是人之常情,是我和妈妈没有看好他,毕竟当年,爸爸和宁阿姨的公司,也是靠宁阿姨的关系起来的,现在宁阿姨出事,她把错误归结在我们身上,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孟诗语不说这个话还好,一说这个话,无异于点火。
孟建辉气得不行。
因为他最不能容忍别提,他的公司是靠宁蕙兰起来的。
而且当初,他一直怀疑,宁蕙兰为了公司的项目,和别人上床了。
因为那个人,不止一次暗示过他,他看上了宁蕙兰,如果能让他和宁蕙兰睡一觉。
那孟建辉要的那个项目,就可以给他。
哪怕后来两人认识,是他牵的线,可他依旧无法释怀,觉得煎熬。
后来那个单子签下来,他却被这件事日日折磨,膈应,每每一想起,都有种发泄不出来的憋屈。
甚至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被践踏。
可是他却不能闹,他只能忍着,因为那个时候,公司还要靠宁蕙兰。
直到陈茹贴心的出现在他面前。
而那段时间,全是他的无能和卑躬屈膝的缩影。
孟建辉说:“够了!”
孟建辉扬起手,就要朝着宁岁一巴掌扇过去,被陈茹给挡住了,她说:“你冷静点,你叫岁岁回来,不就是为了修复父女关系的吗?这是干什么?”
孟建辉气得胸腔起伏,想起自己要宁岁回来的目的,又生生忍了下来。
孟诗语也生怕两人再起冲突,她说:“爸爸,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让她给你道歉。”
她转头看着宁岁:“姐姐,你快点给爸爸道歉,爸爸上班本来就很辛苦了,你别老是气爸爸,快点给爸爸道个歉。”
宁岁看着这一家子人表演,心早就被孟建辉给伤透了,她有什么错呢?
她唯一的错,就是有孟建辉这个出轨,一心只护着小三和私生女的父亲!
可她竟然,还是会对他生出一丝期望。
宁岁不肯道歉,孟建辉又怒不可遏,又心疼孟诗语的懂事乖巧。
他说:“你不用替她说话,这么多年,你这么让着她,维护她,可她说不定一心只想要你死!”
宁岁忍了忍,最终什么也没说了,说再多,孟建辉一句都不会听,而嗨嗨,被吓得脸色发白。
她过去,拉住宁岁的手。
宁岁心里难受得不行,上次陈茹还拿衣架打嗨嗨,宁岁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嗨嗨还承受了多少。
宁岁本来想走,可是看到嗨嗨,她还是留了下来。
而且,她知道陈茹和孟诗语,根本不想在饭桌上看到她,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走。
而如果是平时,孟建辉这一巴掌,根本不会忍下来,但是今天奇迹般的,忍了下来。
宁岁吃完饭,和嗨嗨告了别,最后打了一辆车,回了学校,她必须要尽快和傅荆州谈谈,关于兼职的问题。
她也从没想过,让傅荆州去帮她解决这些问题。
从她和傅荆州领证开始,她就知道,傅荆州喜欢温娅,尽管傅荆州管着她,也说过会和她走一辈子。
可宁岁并不觉得,两人能走多远,也没有办法,将他真正当成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她和嗨嗨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一旦她和傅荆州离了婚,那她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宁岁到学校,看了一会书,其实也看不太进去。
后来周惊白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宁岁看着他的名字,就想起了傅荆州。
宁岁犹豫半响,还是接了起来:“周哥哥。”
周惊白问:“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我们医院发了不少东西,也吃不完,我拿了一部分过来给你。”
宁岁愣了一下,她其实有点不敢,怕傅荆州看见,可是周惊白于她而言,其实是不同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她其实对周惊白比对傅荆州,要亲近几分。
而且周惊白都拿了过来,她也不好叫他直接拉回去。
宁岁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去了。
但是她还没到楼下,就接到了傅荆州的电话,宁岁看到他的号码,心脏不由得紧缩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