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不知道孟建辉到底是怎么做下的这个决定,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孟建辉即便再不喜欢她,可她好歹是孟建辉的女儿,他不至于这样将她往火坑里推。
孟建辉以前也是疼爱过她的。
她还记得,很早的时候,因为孟建辉和宁蕙兰忙于事业,将她锁在家里,后来有一个变态要猥亵她。
孟建辉知道后,几乎要找对方拼命,眼睛都跟着有些红。
宁岁其实很少想以前的事情,因为很多事情,是不能细想的,想多了,就会让人坚持不下去。
直到后半程,那位张总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先走了。
孟建辉朝着她看过去,问:“这个是万源地产的张总,你觉得他怎么样?”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当听到孟建辉这样问出来,宁岁还是懵了一瞬,她几乎不可置信,说:“爸爸是想我和他结婚?”
“是。”
宁岁最后的一点期望也彻底被掐灭。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这是你阿姨挑了很久,才挑出来的人,是你阿姨的一片苦心!”
“她这么好心,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介绍给孟诗语?”
“你怎么说话的!”孟建辉脸色都变了,孟诗语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心肝,自然值得最好的,哪容得下宁岁这样说她,孟建辉说:“他怎么配得上诗语?”
饶是宁岁已经对他不抱有期望,可还是被他给伤到了,宁岁说:“他配不上诗语,就能配得上我了是吗?”
“那当然,你和诗语怎么比?”
“我怎么不能和她比?爸爸是不是忘了,我以前也是被人夸赞着长大的!以前学跳舞的时候,也是拿过奖的!”
孟建辉被她气得够呛,他说:“诗语从小到大心地善良,样样优秀,不像你,从小就心思歹毒!和你那个妈一样!”
和她妈一样?
如果当初不是他,她妈妈又怎么会出事?
“你还好意思提我妈!”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你就是被她教坏了!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哪怕宁岁已经无数次体会过孟建辉的偏心与冷情,可还是被他气到失语,她忍着眼泪,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不明白,以前对她那么好的爸爸,是怎么能在把宁蕙兰逼死后,还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宁岁说:“爸爸就是这样觉得的吗?”
孟建辉说:“难道不是吗?我有哪一点说错?”
宁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哪怕哪一天,她被陈茹和孟诗语两母女逼死,在孟建辉心里,也是她罪有应得吧。
宁岁尽量让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说:“你所谓的她心地善良,就是专门给我下药,让我随便和人发生关系,就是和她妈妈一样做小三,专门爬别人的床……”
“啪——”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孟建辉一耳光朝着她狠狠扇了过来,宁岁想躲,但是已经来不及,她被孟建辉这一巴掌甩得整个人朝着桌子上撞了过去,疼得半天没吸上气来。
孟建辉气得脸色铁青,因为用力,他手心都有些发麻:“诗语今天还向着你说话,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你是不是要把我们一家人都害死,给你妈妈陪葬,你才甘心?”
陈茹也哭了起来。
她说:“岁岁,我和诗语从未亏待过你和嗨嗨,自从你来了这个家里,我们样样讨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和诗语?你骂我就算了,可诗语她有什么错?你从小到大都有父爱,可诗语呢?她什么也没有,哪怕你来了我们家,不管对她做了什么事,她都一直那么喜欢你,维护你,你却丁点都容不下她?”
宁岁半边耳朵都跟着嗡鸣,她只觉得好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孟建辉打了,但大概是因为对他还有一丝期待,所以他的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宁岁依旧难受到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岁才站起身,眼前一片模糊的盯着孟建辉看着。
她的眼睛生得大,看起来是非常乖巧的又纯澈的,此时尽管她努力掩饰,眼底还是一片受伤的样子。
孟建辉被她的眼神触了一下,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不太舒服,别开眼,不去看她。
陈茹生怕孟建辉心软,刚要说什么,孟建辉说:“行了!”
陈茹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什么也没敢说。
陈茹家里以前很穷,父母生了一儿一女,她都快要被家里吸干血,活得都不像个人,如果不是遇到孟建辉,她现在还要被家里奴役着。
她怎么可能不好好绑着孟建辉?
孟建辉触动过后,想到什么,又有些恼羞成怒,唯一的那点心疼与愧疚,也没了,他说:“我就是对你太容忍,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这个婚你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他说完,大步朝着外面走。
陈茹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只能回过头,朝着宁岁恶狠狠的看瞪了一眼,随着孟建辉一起出了门。
只留宁岁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孟建辉带着陈茹离开。
因为疼,她额头上一片汗涔涔的。
眼前也模糊一片。
但是心里却比身体的疼更厉害,不过她就死死的憋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而很快,她的脸颊就肿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孟家的座机,宁岁其实不太想说话,但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姐姐。”电话一接起来,那头嗨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瞬间,宁岁心里疼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点,说:“我今天可能不能回来了,嗨嗨要乖乖听话,好不好?”
嗨嗨说:“可是我好想你啊。”
“我下周带你出来玩。”宁岁声音很软,甚至还带着一丝幼气,她眨了眨眼睛,说:“嗨嗨先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好。”嗨嗨其实就是害怕住在孟家,可又不想让宁岁担心,他说:“那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没多说,宁岁便挂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宁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傅荆州那边的房子她不太敢回去,可又不太敢不回去,她的胆子其实真的不大,连和傅荆州说话,都觉得害怕。
宁岁后来先回了一趟学校,她弄了点冰块敷着,等熬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才慢慢悠悠的下楼。
她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那辆蛰伏在暗处,低调又沉稳的黑色大G。
宁岁朝着车子走近,拉开车门的时候,她的手有些抖,不过幸好,车门拉开,里面只有傅荆州给她安排的司机。
宁岁也不敢把傅荆州的司机就当成司机,她坐去了前面,一路上都没说话。
她将头发披散着,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过了一会,宁岁有些紧张的试探道:“赵叔叔,傅叔叔他今天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宁岁松了一口气。
等到了地方,司机将车停下来,宁岁在下面站了一会,才上了电梯,摁了16楼,等到达楼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将门一点点推开。
只是门一推开,宁岁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仰躺在沙发上的高大身影。
宁岁一愣。
是傅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