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靠近门口处放着一把摇椅,上面铺着柔软厚实的软垫,用完午膳的云清躺在上面,身上半搭着个毯子,抱着一碗双皮奶慢悠悠的摇着椅子,半瞌着眼看着外面的烟雨朦胧,耳边环绕着阵阵琵琶声……
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嘛~云清将一勺双皮奶挖进了嘴里,醇厚奶香和甜甜的蜜红豆在嘴里融化,享受的眯上眼,耳边的琵琶声和细雨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享受!
初弦看着慢慢合上眼的娘娘,手指轻动,柔和舒缓的琵琶声在其指尖缓缓流动……
趴在云清脚边的小黑耳朵细微的抖动了一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睁开看向了外面,蒙蒙细雨中有人朝着木屋走了过来,被油纸伞遮住看不清面容,但握着伞柄处的手修长骨节分明,一袭青衣衬得身姿硕长,步伐间略有些急促的走在竹林中。走进后,透过敞开的屋门看到正在睡觉的人的时候慢下了脚步,步伐轻缓的走到了门前,将伞小心的搭在了门口,动作被遮掩在了雨声中。
认出来人的小黑继续闭上了眼趴在云清的脚边,默默的守着。
青衣人拾起了快要掉落在地上的毯子,动作轻柔的盖了回去。云清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侧,一抹影影绰绰的青色撞了满眼。
青衣人对初弦打了个手势后往里走,初弦会意的停下了手,在最后一个音落下后另一重音色不着痕迹的接上,琵琶声换成筝声并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筝声轻缓仿若雨滴滴入水中一般与细雨声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江南多雨,如今已经快要进入雨季,外面的雨丝毫不见停下来的气势,筝声不知响了多久……
“表哥,许久不曾听过你弹琴了。”刚睡醒的嗓子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绝对不是吃甜品吃多了),“越发的好听了。”
云清接过了小安子递过来的温水,润了润嗓子,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身后弹琴的是何人,毕竟当初在江南的时候还是她非要拉着练剑的表哥和她一起学的。
随着云清放下茶杯的动作,这首曲子也到了尾声,青衣人抬眼笑了出来,“能得阿意一声称赞,也不枉我弹了这许久。”
“平日里我夸你夸的可还少了?”云清瞥了一眼走过来的人,故意说道:“小安子,还不来给我们的江大家主看座,省得等会儿委屈了又来冤枉我。”
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让江月白失笑,随后赶紧讨饶,只是眼中的笑意却要溢出来了,“大小姐,小人哪敢啊?”
云清与其对视一眼没绷住也笑了出来,“好嘛,还以为能看到表哥你哭的稀里哗啦的出现在我面前呢。”
“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确实没见过,但万一呢?”云清在江月白脸上扫了两个来回,非常诚恳的建议道:“表哥,要不你哭一个给我看,我还挺好奇的呢?”
江月白挑眉一笑,“想得美!”
云清看着十分正常的表哥心里小小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表哥还是那个表哥。
江月白同样坐在了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和云清一左一右的瘫在了门口,中间的小桌上放着小安子新拿过来的甜点和茶,江月白塞了一个栗子糕进嘴里看着,晃悠着椅子看着外面的竹林细雨。
置身竹林中,这里的空气都仿佛更清甜了些,江月白慢悠悠的晃着手中的茶杯,“我现在总算知道阿意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云清给了他一个“你终于开窍了”的眼神,一只手随意的枕在脑后,另一只手端起了茶杯却也不喝,和江月白一样的晃着茶杯打转,“难道表哥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天生劳累命啊~那么大个江家摆在那呢。”
“那确实。”云清一边为江月白感到惋惜,一边幸灾乐祸道:“怕是要等表哥你退休了才能享受上这样的生活了。”
江月白像是随意的接过了话头,“等你回京后还不是和我一样?”
云清幽怨的看着江月白,“表哥,这个时候提这些有意思吗?”
“你不高兴就不提了。”江月白没有看向阿意,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像是随口问了一句,“阿意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喜欢啊!表哥你刚刚不是都问过一次了吗?”云清晃悠着摇椅,晃悠的茶杯中茶水一滴都未曾洒出来。
“是嘛?”江月白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喜欢就好。”
云清也将茶杯递到嘴边,刚凑到嘴边便挑了挑眉,眼里含笑的看了过去,“这茶是家里新出的?”
江月白笑而不语,只做出了“请”的动作。等看着阿意喝了之后才慢悠悠的发问,“这茶可还合大小姐的意?”
云清故作高深的沉思了一会儿,“尚可——先给我来十斤。”
江月白就知道阿意会是这个反应,这茶是他亲自看着人种出来的新品种,阿意绝对会喜欢。
“多得很,绝对够你喝的,这茶还可以拿来做茶饼,等明日我叫人做出来给你尝尝。”江月白起身给阿意倒了一杯新的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的眼,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俯身将茶杯递到了阿意面前,笑着说道:“大小姐,请。”
云·大小姐·清故作矜贵的接过了茶,兰花指隔空指了一下江月白,“退下吧。”
“得嘞!”江月白非常配合的低头退了下去,然后往后一躺,瘫回了躺椅上,“他会这样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会。”
江月白因为这一个字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挺好。”
云清将桌上的双皮奶推了过去,“喏,我最爱吃的甜品,给你了。”
江月白看着嘴上说着给你的阿意,眼睛十分诚实的恋恋不舍的将视线在碗上移开,嘴上却还是说道:“快吃吧,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