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看了眼槐鬼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身前长枪的主人,最后视线定在了槐魑的身上。
槐魑一直站在原地提着刀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提醒已经离开的槐鬼和主人,仅剩的一只眼睛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在十三看向他的同时,槐魑也看向了十三,手中的长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率先冲了上去。
刀锋再次相撞,这次是两个人堂堂正正的对决了……
云千越并未插手两人之间的交锋,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肯定打不过这小孩儿,现在的小孩儿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
云千越提着枪冲进了长街上正在厮杀的人群中的时候,心里还在感叹,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随着他的加入,胜利的天秤朝着隐龙卫倾斜了过来,黑影节节败退,地上慢慢的开始倒下尸体……
另一边
槐鬼独自一人背着孙彦竹穿梭在街巷中,朝着孙家的方向飞速前进。
孙彦竹在他背后眼神宛若恶鬼,形同疯魔的不停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我的计划是完美的!是完美的!一定是云千行!云千行回来了!对,一定是他回来了!不然云千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死!他骗我……”
“主人,他死了。”槐鬼陈述事实一般的说道。
槐鬼的一句话,让孙彦竹仿佛被消音了一样没了声响,难言的沉默。
距离孙家越来越近的时候,孙彦竹才幽幽的开口。
“死了……吗?”
“是的,主人。他已经死了,死了四年了。”
“对啊,他已经死了!”孙彦竹低低的笑了出来,在黑夜中十分渗人,“死了好啊,死的对!我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云千行已经死了这一事实,让孙彦竹病态的心得到了满足,开始哼起了哄睡的童谣——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
或者说,他的精神早就已经失常了,只不过一直隐藏的很好,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自己疯了。
槐鬼沉默的继续前行,穿过这条巷子就是孙家了。
而孙彦竹的童谣哼的越发欢快,快了,马上就快了,所有人的死期就要到了。
只要到了孙家,穿过地道出了京,京外的地宫里还有他最后的杀手锏——火药。
都去死吧!
心里越是扭曲变态孙彦竹面上的笑容就越发温和,又恢复了和之前一样的端方君子模样。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身上的狼狈。
穿过巷子后,槐鬼猛的停在了原地,浑身的肌肉条件反射的紧绷了起来。
他背上的孙彦竹更甚,像是见了鬼一样,浑身发抖,面色如纸的死死的盯着前方,放在槐鬼肩膀上的手骨节凸起,用力的死死的扣着。
孙家孙府的正门
正门门楣上,一白衣青年躺在上面,双手枕在头后,双腿翘起悠悠的晃着,手边一壶酒歪歪斜斜的放着,身侧放着一支长枪,通体玄色没有任何花纹,是——
“玄麟枪。”
“云千行!”
前面开口的是槐鬼,他认出了这把枪。此枪的主人是前任云将军云千行,由先帝亲赐“玄麟”二字。
而后面一道尖锐惊骇的声音来自孙彦竹,他浑身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眼中不敢置信、恐惧、恨意交织。
躺着的白衣青年看不清脸,但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和孙彦竹记忆里的云千行一模一样。
“原来还记得啊。”白衣青年坐起,单膝曲起,一张与云千行有五分相似的脸露了出来,却比云千行的长相要柔和几分。
孙彦竹的心骤然落回了地上,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云千行回来了!
“贤侄深夜到访是要做什么?”孙彦竹站在槐鬼身侧,笑的挑衅,“是要为你的父亲报仇?”
而他身侧的槐鬼听到主人这句话后,瞬间动作挡在了他的身前,防止他的主人被一枪捅死。
云瑾川面对孙彦竹的挑衅,眉眼间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只手撑着腿,另一只手捞起酒壶喝了起来。
这一切在孙彦竹看来就是浓浓的嘲讽!
就像是他每次看到云千行一样!
嘲讽他的自不量力!嘲讽他的失败!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云家人的高高在上!嘲讽他的一切!(PS:以上均为孙彦竹的幻想)
孙彦竹的表情控住不住的扭曲,但是心里骤然诡异的平静,割裂的仿若两个人。
他慢慢的退到了槐鬼的身后,命令他死也要拦住云瑾川。
只要槐鬼拦住了云瑾川,孙家密室里至今未露面藏着的那批死士,他们就可以护着他到京外的地宫……
只要他将那些火药运进来,所有人都要死!
孙彦竹勾出颈间的哨子,上面挂着一枚刻着繁复花纹的哨子,孙彦竹刚刚将它放到嘴边还未来得及吹响,就听到——
“你是要找他们吗?”
随着云瑾川的声音落下,一个接一个的黑影在孙家里被丢了出来。
“砰!”
“砰!”
……
随着最后一个黑影被丢出来,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将军将军!圆满完成任务!”一个浑身包裹在盔甲中的青年扒在孙家的墙上,半边盔甲都被鲜血染红,一双白牙在黑夜里极为显眼,“嘿嘿,将军我想吃鸡腿,能——哎呦,扯我干嘛!”
青年骤然消失在墙后。
“你说干嘛?将军在那耍帅,你这一个鸡腿说出来不就白耍了嘛!”
“啊?这就是小姐说的‘耍帅’吗?”声音渐渐弱下去,随后又开始理直气壮道:“我又不知道!而且小姐说了,‘耍帅装*’遭雷@*#&”后面的话像是被手捂住了。
“将军迟早揍你一顿!”
云瑾川保持微笑,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瑾川收回了身上刻意模仿的气质,放下手中的酒壶,一袭白衣,一杆长枪,站在月下。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他身后孙家上方骤然绽开一朵漂亮的白色烟花,在黑夜中显眼极了。
孙彦竹的眼中映射出烟花的影子,心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念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