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如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后妃所处的位置,看来不止她一人想在今晚动手。只是不知道她们的目标是谁?
连如秋并没有耽搁许久,让扶柳去把人带了进来。
今夜这么多人都在场听到了这件事,若是当做无事发生肯定会落人口舌,现在只希望门外这人不要真的一点分寸都不懂。
“皇上,皇后娘娘,年宴结束时辰已经到了,臣妇先行告退。”一个落座在偏上首座位的,约三十岁左右的端庄妇人起身,给人一种圆融如玉的感觉。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的夫人,她身边坐着的刑部尚书眉眼锋利,长相冷峻不苟言笑,却在他夫人起身的时候随同一起。
君明霄昂首让他们退下,和刑部尚书交换了个眼神后,眼里的情绪才淡了点。
姜妤身为刑部尚书的女儿,自然是随着他们一起走。只是在起身的时候看了眼上首的阿意,看见她对自己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压下心里莫名的心慌走了出去。
可走在出宫的路上的姜妤,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她不由得快步走到了父亲身侧,“父亲,女儿有些担心……”
刑部尚书面对自己的女儿微微缓和了神色,“出了宫后阿妤你和你母亲先回府,这几天无事都不要出府。”
姜妤心思细腻,听出了父亲话里想让她明白的意思,要出事了。
与父亲在宫门口告别,姜妤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的不安几乎要凝成了实质,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三年前……
“母亲。”姜妤看向了一旁闭眼假寐的姜夫人。
姜夫人并未睁眼,像是睡着了,呓语般的开口:“少禹昨日和我传来信件,说他今日到京中,让我保密给某人一个惊喜。”
马车里只有两个人,这话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女儿多谢母亲。”姜妤叫人停车,提裙下了马车。
随后上了后面的马车,朝着姜家在京中的别院驶去。
父亲是说了不让她和母亲参与进来,但是并没有提到外祖姜家。她母亲正是姜家的嫡长女,而她的未婚夫是姜家现任的继承人姜少禹,她名义上的表哥。
姜妤现在就是要去找他,借助他和他背后姜家的力量,她不会像三年前一样毫无准备了。
哎。姜夫人在阿妤走后,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轻轻敲击了一下马车壁。
“快马加鞭传信江南,要变天了。”
回到刚刚,刑部尚书一家人的离开,点醒了其他人。
一时间,君明霄自己的人和保持中立明哲保身的势力都退了出去。
君明霄这边的人退下是读懂了皇上的意思,退下去提前计划。中立的则是不想参与进去这一看就是水很深的阴谋中,他们谁也不想得罪。
这些人退了出去后,殿内剩下的官员皆神色不明。
左相、右相、礼部、吏部、大学士。
世家、新贵、寒门,还差一个太后就聚齐了啊。
“呵。”
殿内响起了一声轻笑,君明霄把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收入眼中,就这么忍不住吗?
殿内因为这一声轻笑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他们有些拿捏不准皇上在想什么,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了。
其实他们也没想到其他人在今夜都会留下来,这样就说明每个人都在今夜有自己的算计。
不管如何,成败都在此一举。
“皇上!”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一个人影,“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后面跟着的扶柳脸色有几分难看,林氏这样的作态实在登不上台面。
没错,在门外嚷嚷着有人要害龙胎的女子正是冷宫的林氏,也是在场礼部尚书的女儿林妍欣。
礼部尚书看着自己的女儿憔悴惊惧的模样,心里暗恨,看来那人信里说的没错,自己女儿在皇宫里饱受虐待,怀了龙胎连饭都不给吃!整天被宫人欺负!挨饿受冻无人理会!
他心里对皇上的最后一丝愧疚都没有了,若是他女儿在宫里能安然度日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他没错!礼部尚书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这都是皇上逼他的!他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样做是对的!
只能说人一旦为自己的错找到了理由,就会认为自己是对的。其实礼部尚书并没有多关心自己的女儿,他家里妻妾成群,嫡女就有三个,更不用说庶女了。他此刻丝毫不提自己收的银子与成箱的珍宝,只想着为自己找一个开脱的理由。
“林氏,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这里又是什么场合?不顾礼教大声喧哗是为何意?”连如秋见皇上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正色起来亲自询问下首跪着的林妍欣。
“皇后娘娘!”林妍欣膝行着上前,一只手十分故意的捂着肚子,声声泣血:“不是我不懂礼数,是有人要害我腹中的龙胎!我自知是贱命一条不值钱,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那是皇上的血脉,若不是我发现了不对逃来这里,怕是如今已经一尸两命了!皇后娘娘,求您做主!”
“咚!”林妍欣用力的把头磕在了地上。
连如秋轻轻皱起了眉头,“扶柳,扶林氏起来,赐座。”
不管怎样,林氏确实怀着龙胎,若是因为又下跪又磕头的落了胎,最后却是她的不是了。
“皇后娘娘,不用了。今日能活着走到这里见到您和皇上,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皇后娘娘给我腹中的龙胎一个公道!皇后娘娘您也怀有身孕,您该知道一个母亲对腹中胎儿的感情,若是有人谋害皇后娘娘您腹中——”
“放肆!”连如秋听见这话骤然变了脸色,如此口无遮拦的话也能说出口。
林妍欣再次连磕三次头,额头已经红肿,声音嘶哑道:“我知道这皇后娘娘你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皇后娘娘,我也是一个母亲啊!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恨呐!若不是发现了端倪,此刻他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