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雨滴已不再受穆尘控制,所以再也没有一滴雨水落向吴师兄。
这样的大逆转,让台下观战的弟子们欢呼不已。
薛敏则万分焦急,暗自抱怨着穆尘为什么不用十成法力施展御水术,这样就不会让吴师兄有机可乘了。
刚才熄灭烈焰时腾起的白雾依旧没有散去,飘飘袅袅地盘旋在半空。
吴师兄用御水术控制着无数雨滴攻向穆尘,霎那间,穆尘便被无尽的雨滴从各个方向包围起来。
这些雨滴都被吴师兄施注了十成法力,每一滴都可以穿山透石,若是打在穆尘的身上,自然也能轻易洞穿他的身体。
但吴师兄却不能那样做,毕竟这只是门派内部的比斗而已。
处于这种境况之下的穆尘看起来却并不紧张,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吴师兄凝神专注地盯着穆尘,朗声道:“穆师弟,你已在我攻势的包围之下,只要我催动法力,所有的雨滴便可将你身体穿透,所以,我们胜负已分了!”
薛敏已彻底失望,他满脸悲愁,哀声叹气,仿佛输的并不是穆尘而是他自己。
杜弘贤则端坐在在另一边,冷笑不止。
万柔听到杜弘贤的冷笑,又看了看悲愁的薛敏,轻声说道:“薛敏,冷静一点,虽然这场比斗马上就要结束,却毕竟还没有完全结束,你应该看下去。”
薛敏哪有心情再看下去,但大师姐的话,又不得不听。
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穆尘。
穆尘的周围虽然全是受吴师兄法力控制的雨滴,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失败者该有的失落之意。
“吴师兄”穆尘含着笑说道:“其实我们的比斗早已分出了胜负,只是吴师兄当时没有注意到而已。”
吴师兄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穆尘又说道:“方才我所御动的雨滴连续不断地落在吴师兄身上,本该淋湿吴师兄的衣服才对,可吴师兄的衣服现在却是干的,这其中的原因难道吴师兄不清楚吗?”
吴师兄愕然一惊,目光立刻垂了下来。
他当然清楚其中的原因。雨滴落在身上就应该淋湿衣服,若衣服还是干的,只能说明雨滴落下之后,依旧受到穆尘法力的控制,并没有浸透在衣服之中,只是隐藏在他宽松的道袍之内。
他凭借十成法力强行从穆尘手中抢夺了御水术,却没想到先前击打在他身上的雨滴还依旧被穆尘控制着,只要穆尘愿意,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将他击落高台。
可惜的是,穆尘先前并没有那样做,所以吴师兄绝不承认失败。
毕竟现在的形式是吴师兄以十成法力御动无数的雨滴包围着穆尘,如果穆尘发起攻击,吴师兄也可以在同时发起反击,届时,两个人会相互击中对方,但由于吴师兄运用的是十成法力的御水术,所以穆尘绝对会受到更加惨重的伤害。
这种状况之下,吴师兄当然觉得自己占有优势。
因此,他目光中又充满了自信,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响亮:“穆师弟,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难道不觉得最终的结果还是我获胜吗?”
穆尘说:“为什么?”
吴师兄笑道:“因为我的御水术运用了十成的法力,而你的御水术显然只用了一成不到的法力,否则绝对不可能隐藏在我的衣袍之间还能瞒过我,而若是你我都向对方发起进攻,显然你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我却只不过受点轻伤,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是我胜了吗?”
穆尘又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既然吴师兄如此认为,不妨试着向我发起进攻。”
“你……”吴师兄愤怒起来,道:“你明明知道同门切磋点到即止,所以我是绝不会重伤与你的……你……你这是要耍无赖吗?”
穆尘轻轻一笑,大声道:“我向在场所有人保证,绝不耍无赖,若是被吴师兄所伤,更无半句怨言。”
这话说出,令场下大部分观战弟子为之一震,端坐于高处的云阳子和亲传弟子们却毫无反应。
吴师兄说:“穆师弟,你这是在逼我吗?”
穆尘说:“我当然是在逼师兄,因为即便师兄不出手,我也是会出手的,否则我们怎么可能分出胜负!”
“好!我就成全你!”
既然云阳子和亲传弟子们都没有出面阻止,吴师兄当然愿意出手,他运展十成法力,御动所有包围着穆尘的雨滴急速攻向穆尘,丝毫不留半分的情义。
薛敏见状,立刻惊出一身的冷汗,发出一声惊呼。
可是,瞬间之后,他又展露出了笑颜。
因为他看见,就在无数雨滴将要接近穆尘身体的时候,半空中盘旋的那团白雾忽然如闪电般降下,迅速绕着穆尘周身铸成了一道环形屏障,全然抵挡住了雨滴的袭击。
同时,吴师兄的身上却发出沉沉爆响,他的道袍也在爆响声中破碎撕裂,并从中溅出点点水花,接着吴师兄步步倒退,然后一声痛吟发出,便跌落到了台下。
这时,吴师兄真气凌乱,法力溃散,已不能继续御动无数雨滴向穆尘袭击,所以,穆尘便乘机催法夺回了御水权。
穆尘周身一环由白雾铸成的屏障忽然四外散开,融进了周遭的雨滴之中,然后便将所有的雨滴凝汇聚集成为一条水龙,盘绕在了穆尘的身上。
台下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薛敏更是激动地喊道:“穆尘,你太帅了!”
杜弘贤却气愤不已,面容也变成了土灰色。他不愿去看穆尘胜利的样子,所以将头转向了一边,正巧看到妹妹杜惠雪。令他更加气愤的是,杜惠雪此时正专注地望着穆尘,流露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
杜弘贤低声斥问:“惠雪,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杜惠雪愣了一下,垂首道:“哥哥,难道你不觉得穆尘胜得很高明吗?”
杜弘贤哼了一声,说:“你的高兴仅仅是因为他胜的高明吗?”
杜惠雪不再说话,头垂得更低,她心里也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掉落到台下的吴师兄,道袍虽已破烂,伤势却并不重。他败了,却败得不甘心,因为他无法理解在半空中盘旋的一团白雾为何会突然铸成一道屏障帮穆尘抵御住他的攻击。所以,他在台下刚一站定,便冲着台上的穆尘大喊:“穆尘,你……你这是什么法术?”
此刻的穆尘,刚刚收撤了法力,在他身上盘旋的水龙也已回到水缸之中变成普通的清水。
听到吴师兄的喊问,穆尘朗声回道:“回师兄的话,我用的是御水术。”
吴师兄满眼惊疑,又问道:“可是,那团白雾是怎么回事?”
穆尘笑道:“那只是一团水气而已,水气也是水,所以我在一开始时便运用御水术将八成的法力施注在了水气之上,为的就是随时防御师兄的攻击。”
吴师兄明白了,穆尘是在破除御火术之际、白气升腾之时,施注的法力。可是,白气被施注了八成的法力,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又令他无法理解。
穆尘说:“这是动静之道。静并不代表静止不动,而是使之接近自然状态,所以师兄才不会注意;动则是动如闪电,瞬息而发,所以才来得及抵挡师兄的攻击。我以八成的法力虽然不能长久抵挡师兄十成法力的攻击,但我同时还用接近一成的法力控制着深藏在师兄道袍中的一些水滴,这才侥幸胜了师兄。”
吴师兄黯然,他已是输地得心服口服。
台下已不再会有人上台挑战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登过高台,都已成为失败者。
东侧高台之上的比斗也早已结束。刘师兄和穆尘一样,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在东侧的高台之上,但他却没有半分的高兴之色。
他知道,穆尘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战胜。明日将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终极争夺定将异常艰难,充满变数,他没有丝毫取胜的把握。
穆尘脸上却带着笑,感到很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离成为亲传弟子又进了一步。
一名主事大声地宣布了东西两面高台之上的最终擂主,台下欢呼声不断。
穆尘望向坐在真武大殿楼阁上的韩近崖,心中满是感激。若没有韩近崖帮他,此刻的他怕是早已被串联起来的刘师兄等六人用消耗战术打败。
夕阳洒下了如血一般的光芒,穆尘就在光芒之下。他如同浴血归来的战士,坚毅傲立。
明天的最终争夺,一定要胜利!
穆尘默立誓言,瞧了一眼东侧高台上的刘师兄。
二人目光相对,就像两把利剑交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