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法比斗还在继续着,场外欢呼声不绝于耳,场中的五个人却几乎听不到,因为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施着法。
刀剑破空挥斩,寒光与阳光交融,让人看了即使身处炎炎烈日之下,也会不禁会感到阵阵凉意;
水流悬空如虹,气势锐不可当,时而掠地怒号,时而凌空泻下,似是想要击杀一切挡在它面前的敌人一般;
火焰更是玄妙,分散开来薄如雾气弥漫天际,聚合相汇熊熊烈焰似能吞噬一切;
沙石也不逊色,环身相护,密不透风,形成保护屏障,激荡而出,似万箭齐发,可杀群敌于十丈之外。
唯独穆尘的三根干柴,毫无特色,虽然速度最快,但一直处于旋舞疾飞之中。
坐在主位之上的杨成岭虽然公开表示过支持穆尘,但看到这样的状况,他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实在找不出穆尘现在有什么优势。
这时,韩进崖露出欣慰之色,说道:“真是不错!”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杨成岭和袁胜岩的关注,他们两人几乎同时问道:“什么不错?”
韩进崖缓缓道:“穆尘的法术不错。”
他简单一语,使得杨成岭顿感惊喜,同时也感到疑惑,因为他至今没有看出穆尘御动的三根干柴有什么优势可言。
袁胜岩则是冷冷一笑,道:“四师兄见识果然与众不同,不知穆尘的法术不错在哪里?”
韩进崖依旧平静,道:“他所御动的虽然是三根干柴,却因灌注了强大的真气,使之威力骤升,再加之他的熟练度很高并且将法力控制侧于重速度之上,更令三根干柴达到了无坚不摧的化境。若在对敌之中,场间的另外四人虽然花样百出,其实却都不堪一击,唯有穆尘的三根干柴最为实用。”
袁胜岩满脸不屑,道:“四师兄莫要忘了,这并不是在对敌之中,所以我们还是要看状态变化的,不是吗?”
韩进崖漠然,因为他不得不承认,穆尘的三根干柴确实缺少变化。
正在这时,杨成岭叫道:“变化了,快看!穆尘的干柴发生变化了!”
穆尘也看到自己的三根干柴发生了变化,但那并不是他刻意求取的变化,完全是意外。
只见旋舞的干柴在极速飞驰之中,全都冒起了青烟。那毕竟是干柴,速度一旦太快就会因为与空气摩擦而燃烧起来。
瞬间,三根干柴全都烧起了火焰,并借着劲风快速消耗着干柴本身。
穆尘是在以御木术的行气要诀施展法术,若是干柴被火消耗一尽,他的施法也会就此结束,可另外四人在这时显然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穆尘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赶紧调整内息,改变了行气要诀,运展出御火之法。
原本施加在干柴之上的真气,传输到三团火焰之上化生出法力,使得火焰与干柴立刻脱离。
焦黑的干柴之上此刻不再具有法力,但由于惯性使然,它们依旧不会停止飞驰。
没有了法力的贯注,干柴怎能承受如此快速地旋舞飞驰状态,而且这些干柴都已被烧得焦黑酥脆。
三根焦黑的干柴瞬间碎裂,残渣向着四面八方激飞而出。
穆尘控制着三团火焰,本想利用火焰可以随心而变的特点展示一下他在施法时的变化程度,但干柴的残渣是由他所致,他必须阻止这些残渣伤及周围弟子,所以他来不及多想什么,迅速催动法力,将刚刚控制住的三团火焰分散开来逼向四外激飞的干柴残渣。
他为了使火焰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大,瞬间将丹元积聚的全部真气提升出来,这令他周身白光乍闪,耀眼程度竟胜过了阳光,同时穆尘也感到全身的经脉一阵剧痛,似乎是被撕碎了一般。
但他完全能够承受这时的痛苦,因为他以前所承受的痛苦比这要强不知多少倍。
他全心关注着散向四外的干柴残渣,拼命御动法力控制着火焰,但见火光咆哮着也向四外荡出,直追向激飞的干柴残渣,瞬间便将所有的干柴残渣吞噬干尽,只余下一缕烟尘缓缓飘荡在半空。
穆尘这才松一口气,收敛了部分法力。
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在场外,本来在主位上端坐的六名亲传弟子也全都站起了身子,向穆尘投出赞许的目光。
穆尘呆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他在场上遇到的一系列变故,正好帮助他完美地展示了施法时的速度、熟练度以及变化度。
他赢了,至少稳进前二百位名额。他当然很高兴,但却无法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体内在阵阵隐痛,透骨钻心。
杨成岭这时又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仿佛表现出众的人不是穆尘而是他自己一样。
“怎么样六师弟!我说穆尘一定是最强的,没说错吧?”杨成岭冲着袁胜岩喊了一句,显得得意洋洋。
袁胜岩依旧冷笑,说:“我的确佩服他,不过只是佩服他的投机取巧,像他玩的这种花样,很多入门弟子都可以轻易做到,只不过别人懒得投机取巧罢了!”
演法完毕的弟子,可以下场休息,也可以在场外观看。
穆尘体内隐隐剧痛,所以无心观看别人演法,他默默地走到远处,盘膝坐下,闭合双目开始了调息内元,期望借此可以使体内的疼痛减轻一些,同时也能够补充真气。毕竟接下来还要进行法术比斗,那才是真正的挑战。
袁胜岩坐在主位之上,瞧见远处盘膝而坐的穆尘,心中不由暗叹:怪不得他能够在两个月之内初窥法生丹元,又能在半年之后达到贯通,并且其间还有两个月时间出观采购药材,原来他随时随地都不忘行气修炼呀!
其他的弟子们还在继续演法,穆尘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息,已觉得体内疼痛减轻不少。
这时,有脚步声临近,穆尘睁开了眼睛,看见林武强和范化泉正提着茶壶端着茶碗含笑向他走来。
穆尘赶紧起身相迎。
范化泉摇了摇头,说:“师弟呀,说实话,虽然你刚进玄清观不久就名声大噪,但我们两人却一直都不服你。今天一看,我们却是心服口服呀!
林武强也赶紧道:“是!我今天是彻底服了!”
这话显然是夸赞之词,穆尘当然高兴,却又不得不假装出谦虚姿态,说:“两位师兄过奖了,我还有很多要和两位师兄学习的地方。”
林武强摆摆手,率先席地而坐,然后摆开茶碗斟满了茶,说:“学习这种事太虚了,我们不谈,但我们应该相互照顾!在所有的入门弟子之中,我们三个是最有机会成亲传弟子的,所以我希望不论谁最终成为了亲传弟子,都要相互照顾,毕竟玄清弟子众多,没有几个朋友照顾,做什么都很难顺畅。”
他说完,便端起茶一饮而尽。
范化泉和穆尘这时也都席地而坐。
范化泉说:“林师弟说的很对,只是不知道穆师弟是否瞧得起我们二人?”
穆尘闻言,赶紧端起一碗茶递给范化泉,说:“范师兄言重了,我怎会瞧不起两位师兄呢?何况那年冬天,林师兄还救过我的命,我穆尘没齿难忘!”
说着他自己也端起一碗茶,正色道:“承蒙两位师兄看得起,我愿与两位患难与共,结为至交,这碗茶就是我们的见证!”话落,他将茶一口饮下。
林武强哈哈大笑,说:“好,想不到穆师弟也是个痛快人!”
三人都畅快的笑着。
范化泉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三个果子,分给林武强和穆尘每人一个,自己也留一个,然后笑道:“我昨日下山路过一个果园,馋念顿起,便偷摘了三个果子,虽是犯了忌讳,但能与好朋友共享也算是稍感心安了!”
穆尘笑道:“范师兄坦诚相待,若真犯了忌讳,我们三人共同来承担责罚!”
他说着大口地吃起了果子,笑得更为欢畅,体内的疼痛似乎也因为此刻的欢畅而不复存在了。
袁胜岩远远瞧着穆尘他们三人,虽听不到他们的言语,却看得出他们都很高兴。
这不禁又令他心生感慨:穆尘果然是个聪明人,不但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愿意和他结交,连争夺亲传弟子资格的强劲的对手都愿意和他结交,这真是奇迹呀!莫非他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吗?
袁胜岩实在想不通。
不但他想不通,韩进崖也陷入了迷茫,因为他此刻也同样看到了穆尘和范化泉、林武强在一起时的状态。他记得,当初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穆尘才会下山采购药材,也才会延误了获得“归真化神丹”的先机。
现在,这两个人再一次故意接近穆尘,又说又笑,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