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孙助理告诉你的?”
不用答案,这就是答案了。
“樊总误会孙助理了,我之所以会这么猜测,是因为,我和这个人也算是老朋友了。”
张逸远说完,樊致胜抓着香烟的手一抖,烟灰直接掉落在桌子上。
“老朋友?这话怎么说?”
樊致胜的确有片刻的惊讶,可是张逸远转过年才20岁,老朋友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樊总也知道,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开始做BP机生意,做生意嘛,总不会一帆风顺,这个害的樊总负责人位置险些不保的人,和当初处处为难险些让我满盘皆输的是同一个人,樊总说,这样的人算不算是我的老朋友呢?”
尽管这个人一直云山雾罩,从来没有露出过真容,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依靠猜测,但张逸远却能百分百确认,这个人和去美国搅局的人是同一个,就是那天被王发和贾鹏飞簇拥在中间,戴着鸭舌帽,让樊致胜情绪失控、双眼泛红的那个中年男人。
“算。”
樊致胜把手里抽了三分之二的香烟掐灭,纤长的手指狠狠的摁住烟蒂,好像要把烟蒂碾成碎末。
张逸远默不作声的看着樊致胜的表现,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还在收拾东西的孙成为。
作为男人,他现在已经看出来孙成为对樊致胜绝对不仅仅是同事关系那么简单,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孙成为在车上跟他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为什么了。
也解释了孙成为作为总部派过来监督樊致胜的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樊致胜在美国的情况告诉他了。
“你没见过他?”
大约二十几秒钟之后,樊致胜才松开了碾压烟蒂的手指,但依旧能够看的出来她手指的关节还泛着青白。
“没见过。”
张逸远实事求是,他知道,也许就在今天,遮在他和那个人之间的神秘面纱会被掀开,只是,他要保证自己的态度不会触怒樊致胜,换种说法,不能让樊致胜从此时此刻的这种情绪之中醒过来。
有些时候,倾述或者交流,是需要氛围和情绪的。
“他和我是校友,也是同事,还是......曾经的恋人。”
听到樊致胜的话,张逸远的手指捏在了一起。
从上次樊致胜的表现来看,他就猜测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自己的这个猜测从樊致胜的嘴里被证实的,还是让张逸远有几分惊讶。
只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后面低头收拾东西的孙成为动作则是一僵,他没有抬头,可张逸远却感觉到他的视线仍旧落在了樊致胜的身上。
“他也在硅谷工作过?”
张逸远淡淡的问道。
“是,当年,我就是为了追随他的脚步才进了硅谷,从一个助理开始做起,那个时候,他、我还有一个校友三个人一起在硅谷打拼,那个时候的我们,对未来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六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封offer,他毅然决然的离开硅谷,回到国内,并且不到一年就娶妻生子了。”
樊致胜是个绝对的女强人,但是此时,樊致胜的脸上写满了对于往事的痛苦的追忆,看起来再也没有一分一毫女强人的气势,更像是个为情所困、被情所伤的少女。
“然后呢?”
张逸远不着痕迹的引导着樊致胜继续往下说,他似乎嗅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些真相的气息。
“然后?然后我就凭着一股气,从一个助理开始做起,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这些年,我们几乎没有联系,除了上一次。”
上一次,应该就是在金球酒店的那次了。
“这次他回去,是为了争取代理?”
张逸远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猜测道。
“是,不过不是为了他自己。”
说到这个,原本已经有些平静了的樊致胜再次激动起来。
“不是为了他自己?”
“是为了他老婆,为了争取到这个代理,他不惜将我从国内负责人的这个位置上拉下去。”
张逸远能够理解樊致胜此时的心情。
一个女人,把最好的年华给了一个男人,不仅被抛弃,十几年来更是没有再敞开心扉接纳过别人,把工作当成全部,现在这个抛弃了他的男人去而复返,却不是想要补偿,而是想要把她的工作也一并抢走,这样的渣男,别说是樊致胜,任何人都很难接受。
“他和UT的高层很熟悉?”
尽管对樊致胜很同情,但张逸远的脑袋却是很清晰的。
樊致胜在UT不是小虾米,即使算不上核心领导力,也绝对不是谁都能够动摇的,除非,这个人对UT非常的熟悉,对能够任免樊致胜的决策层很熟悉。
“还是说,当初跟着你们一起打拼的那个校友在后面推波助澜?”
没等樊致胜开口,张逸远紧跟着又扔出了一个猜测。
“你真不像是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
樊致胜看着张逸远,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那层蒙着的阴郁竟然莫名其妙的消散的了很多,她好像从张逸远的身上看到了十几二十年前的自己,如果那个时候她要是能像此时的张逸远这么聪明,也许她的人生会比现在要美满的多吧!
“这么说我的猜测是真的了,那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那个校友,是不是姓靳?”
这一次,樊致胜坐不住了。
眼睛直直的瞪着张逸远,像是看鬼一样。
就是一直佯装收拾东西的孙成为也停住动作,抬起头看着张逸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不是他告诉张逸远的,甚至于,他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靳军和樊致胜之间的关系。
张逸远没有去过美国,更没有接触过UT,靳军是UT的技术工程师,也并不对外,如果不是UT的人,是很难会有人关注这样一个人的。
樊致胜又看向孙成为。
孙成为对着樊致胜摇摇头,示意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