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一四班,马俊就再次凑了上来。
“看啥?”
看到马俊围着他上下左右的打量,张逸远皱眉问道。
“我看看你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儿了,咋地也没咋地啊,刚才刘芳还说......”
马俊秃噜了一下,忽然捂住了嘴巴。
“不容易啊,竟然还学会刹车了。”
张逸远揶揄了一句,马俊是大嘴巴,比很多女人都能八卦,说起来磨磨唧唧的没完,无数次张逸远都恨不得给马俊的嘴巴安个拉锁,没想到现在为了刘芳,马俊竟然能把话咽下去不说,真是稀罕了。
“哪有啊,我就是觉得也不是啥重要的话,曾书记到底因为啥生气啊?”
“没啥,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到会议组那把扫帚啥的领了吧!”
“鸣子,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就不能让我暂时轻松一下?”
听到打扫卫生,马俊的脸就垮了。
“赶紧的吧,领两份。”
“得嘞,我就知道我兄弟最讲究了。”
张逸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马俊撒欢尥蹶子的背影,摇摇头。
马俊离开后,张逸远的目光立刻就被一辆开进来的面包车吸引了。
面包车缓缓的停在运动场会场外面的过道上,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光明,但让张逸远没想到的是,紧随着赵光明一起下来的,还有谭红梅、郑秀倩还有两个张逸远没有见过的面生的男人,应该也是电信公司的员工。
郑秀倩还是大波浪头,大冷天,郑秀倩竟然也没穿棉袄,只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下面穿着高跟鞋,嘴唇红的吓人,下车后,郑秀倩就不由自主的站到了赵光明的一侧,一种若隐若现的彰显自己和赵光明关系的表现。
谭红梅则是一如既往的穿的很干练,藏蓝色的薄款棉袄,黑色的工装裤子,黑色的高跟鞋,脸上的妆容很淡,看到郑秀倩的表现,谭红梅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用眼神在人群里搜寻。
张逸远知道谭红梅是在找他,但这个场景下他不太适合和谭红梅有什么交流,所以并没有站起来和谭红梅打招呼,反而是看向赵光明。
赵光明还是和之前见到的时候样子差不多,而且今天还特意的拾掇了一下,头发打了摩丝,人看着十分的精神,很有领导的架势,也许是感觉有人看他,赵光明的眼睛朝着张逸远所在的位置扫过来,张逸远则是收回视线,微微压低了身子,今天所有学生都是统一着装,赵光明一眼看过去,茫茫一片蓝白校服,一个个黑脑袋,根本就看不到谁在看他。
“走吧,小耿,等下记得多照两张照片!”
“嗯,放心吧赵经理。”
赵光明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几个下属,昂首挺胸的朝着主会场的贵宾区走去。
张逸远看着一行人消失的背影,倒是很想知道,等下赵光明看到喷绘布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张逸远承认,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或者面对某些人,的确有些妇人之仁,但那是因为他本身是个非常重情的人,别人敬我一尺我就必要还人一丈,就像对王发。
可他和赵光明之间没有任何情分,从最开始起,两个人就算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对待敌人,妇人之仁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没傻到把自己的脖子递到对方的利刃之下去。
九点三十分,在教育局王副局长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校庆活动正式开始了。
这样大型的活动,在通远县并不多见,所以除了本校的学生还有其他兄弟院校的同学、一部分企事业单位的嘉宾,通远县的老百姓也三五一群跑到了运动场来看热闹,平常人气淡淡的运动场如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张逸远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前世,校庆的时候他正在医院住院,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所以完全不知道,校庆活动原来规模竟然这么大。
十二点,午休开始了。
盒饭是学校食堂统一做的,每个学生两块钱,一荤两素,拿到手里的时候饭都已经凉了,张逸远划拉了一口就没吃了,他现在对自己的胃特别爱惜,他再也不想尝试前世里那种被胃疼折磨的想死的感觉。
“鸣子,该打扫卫生去了。”
现在连吃饭,马俊都是挨着刘芳的,吃完了才来找张逸远。
张逸远不想在同学面前让马俊没脸,所以挖苦的话咽了下去,从马俊的手里接过了扫帚。
“曾书记,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俊和张逸远刚走到主持台附近,就听到了机台后面传出的声音,张逸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马俊,侧身站到了转角的台阶后面。
“赵经理,这事儿我的确有责任,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谁能想到昨天晚上会刮那么大风啊!”
“风?合着这风就是冲着我来的是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经理,昨天我真是亲眼看到电信公司的广告喷绘布就挂在正中间的位置的,这完全是意外,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曾计的脸就像是吃了苦瓜,此时的表情他完全不用装,现在就是给他喝蜂蜜,他也笑不出来。
“曾书记,我赵光明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不过有些事儿曾书记也不要强求了。”
“赵经理,这......这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啊,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就失信吧?”
“失信?曾书记,我是做销售工作的,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个商人,商人做事,向来都是按照斤两来的,赔钱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做,就这样吧!”
“赵经理,赵经理......”
听到脚步声,张逸远拉着马俊再次往里侧靠了一下,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阴影里。
很快,赵光明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即使没有看到脸,也能感受到赵光明此时的怒气。
没过几秒钟,曾计也走了出来。
相反,曾计的背影佝偻的厉害,从里到外散发着挫败感。
“鸣子,刚才那个赵经理是谁啊?他和曾书记咋干起来了啊?”
等到两个人都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马俊忍不住了,看着张逸远,八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