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两天找时间跟我去趟学校,带两千块钱。”
张逸远想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
“干吗?你在学校惹啥事儿了?”
想到上次派出所的事儿,王发第一个反应就是张逸远是拉他去顶包。
“胡说个啥,我是那调皮捣蛋的人嘛,是学校要举办校庆,让我拉赞助,你去把赞助费交了,还有,这钱都记在账上,年底一起结算。”
“那倒不用,不过为啥要把拉赞助的事儿给你啊?”
“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做事喜欢公私分明,不仅是我,以后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得做到有凭有证,有理有据,想要走的远,处理好这些问题是基础,还有,我们以后的合作伙伴可能会越来越多,这一块就更不能马虎大意。“
“哦,知道了,我回去就记上。”
王发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就是张逸远先分配任务,他提出疑问,被张逸远说服,之后执行。
“嗯,李哥这边你多费心吧,这两天通讯店就先关着吧。”
王发又点点头。
对于张逸远而言,听话是王发最让他无法拒绝的一点,你说啥人家就干啥,笨是笨了点,但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找。
“小远,要不你吃点饺子再走吧!”
“我不了,先回去了,还有不少作业呢!”
“行,那你慢点骑啊!”
张逸远摆摆手,就跨上了自行车。
王发则是看着张逸远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才转身进了旁边的饺子馆。
这个夜晚和若干个普通的夜晚一样,都是凉凉的晚风拂过,都是半弯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一样的街头一样的巷口,张逸远一边骑车一边抬头看了一眼通远县为数不多的一排路灯,灯光昏黄,并不如何明亮,但对于张逸远而言,这个夜晚,似乎算是他重生以后第一次清晰的看到未来方向的时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时间还不算太晚,有了昨天的经历,张逸远已经对自己做了要求,那就是回家的时间必须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这个范围的标准就是不能让父母跟着担心。
“奶奶?你这是干啥啊?”
张逸远刚进屋,就看到奶奶秦芳坐在椅子上,地上还摆着两个土黄色的手提包。
“小远回来了,快过来。”
秦芳对着张逸远招招手,一脸的慈爱。
“奶奶,你收拾行李干啥啊,天都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失去过,张逸远对于每一次的离别都非常的排斥,哪怕是暂别也一样。
“小远啊,奶奶等下就回赵家湾了,正好你小霞姑姑要去赵家湾找人,我就跟着她的车一起回去,省得还得折腾你爸妈。”
又是陈小霞。
“奶奶,你干吗这么着急啊,天都黑了,开车不安全,你等明天白天坐客车回去呗,我送你去车站。”
“送啥送,也不是见不着喽,正好你小霞姑姑回去,坐小汽车,不比坐客车强啊,放心啊大孙子。”
秦芳抓着孙子的手,看着孙子的脸,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我大孙子这身体也好了,奶奶也没啥惦记的了,岁数大了,在这儿也帮不上你们啥忙,不如回家去种种菜,回头还能给你们拎点白菜土豆啥的。”
“奶,我舍不得你走啊,我都吃惯你给我做的饭了。”
“傻小子,你妈做菜不好吃啊?”
“好吃是好吃,但我就是想吃奶奶做的。”
“哈哈,都多大了,还撒娇呢,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下农村劳动去了,再过两年,都该搞对象了。”
“奶,你说啥呢,咋说到搞对象上去了啊!”
“害臊了?也对,我大孙子还得考大学,还兴许跟你小霞姑姑似的出国留学呢,不着急搞对象,小远啊,听奶奶说,你现在也大了,得懂点事儿,别惹你爸妈生气,他们俩起早贪黑的不容易,知道不?”
“嗯,我知道奶奶。”
“那就行,还有你,得按时吃饭,可不能不吃饭就上学,晚上也别贪黑,还长身体呢,身体好比啥都强,记住没?”
秦芳就像是嘱咐小孩儿似的一句一句的嘱咐张逸远,想起来啥就说上一句,张逸远一直点头,最后干脆撇过头,生怕让奶奶看到自己眼窝子里的东西。
“妈,我和河山给你买了几瓶麦乳精,还有两个果匣子,你留着回去吃。”
正说着话儿,范玲玲和张河山拎着两个塑料袋子进了屋儿。
除了范玲玲说的东西,塑料袋里还有不少苹果和橘子。
“你们俩这不是瞎花钱嘛,买这些东西干啥,快赶紧给人家退回去。”
秦芳看到儿子儿媳妇拎回来的东西,顿时心疼的不行,儿子面临下岗,儿媳妇那边做买卖也是起早贪黑的,她都看在眼里,她着急回去,也是想着她留在这儿家里还得多一口人吃饭,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是急了。
“妈,这东西都买回来了,哪还能退回去啊,你就带着吧,玲儿的心意,你可不能不带着。”
“就是啊妈,您看您来通远这么长时间,我和河山都没带您去溜达溜达,天天就帮着我们干活照顾逸远了,我这心里贼不得劲儿。”
“说啥傻话呢,照顾我孙子我乐意着呢,你们俩日子过的紧巴,小远还念书呢,你们这......”
秦芳还是觉得心疼。
张逸远很能理解秦芳此时的心情,天下的父母大抵都是如此吧,虽然他前一世没机会成家当爸爸,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过父母亲对自己的态度的。
“奶,东西买都买了,你就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着,我妈睡觉都睡不踏实了。”
张逸远的情绪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也开口劝秦芳。
就在一家人因为这几瓶麦乳精推来搡去的时候,大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嘀嘀嘀的响了三四声。
“哟,车到了,赶紧的,别让人家等。”
听到喇叭声,秦芳立刻站了起来。
张逸远知道,他这个奶奶是个很利索也很倔强的人,一辈子几乎没怎么张嘴求过人,就是自己的儿女也绝对不麻烦,更不要说别人了。
一家人嘁哩喀嚓的把地上的东西拎起起来出了屋儿。
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停在大门口,看到他们出来,陈小霞从车里走下来,大冷的天儿,穿着一件露着脖子和半截小腿的红色呢子长裙,浓妆艳抹,大波浪头和耳朵上的耳坠子随着动作左右摇晃。
“婶儿,东西给我,我给您放后备箱里。”
陈小霞先跟张河山和范玲玲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伸手去拿秦芳手里的东西,不得不说,在做面子工程这方面,陈小霞绝对是N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