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沈丞相问季临清住在何处,自己捎他一程,路上正好也有些事要问,先前他对季临清不甚满意,自然也不在乎他住在那里,如今既然答应了亲事也没必要在冷眼相待。
得知季临清的王府就在自己的丞相府隔壁之后沈丞相非常满意,他虽然知道隔壁已经住进了人,但是一直以为是皇上赏赐给了哪位贵人,毕竟隔壁那处宅子原先是先帝赐给静安公主的公主府。
可惜完工之后还未等公主搬进去,驸马就同大皇子一起谋反被抓,驸马被斩首示众,公主与其一双儿女也被连带着贬为庶人赶出京城了,其实公主的下场原来不至此,但他哪里想到这其中还有季临清的功劳。
再一听说季临清准备在成婚之后在两家的墙上开一扇门,方便沈瑜时时回家陪伴父母,也便于他们监督自己是否好好对待沈瑜。
沈丞相虽然觉得于理不合,但竟然该死的心动,隔着大门毕竟还是有所不便,但若是打通了墙那就不同了,想到此没有出声,但脸上的好心情已经挡不住了,心里对季临清的满意又增添了几分。
季临清看沈丞相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是又讨到了老丈人的欢心,下车时更是得寸进尺的跟沈丞相回了府,沈丞相也没有阻拦,不是他不想拦,只是想起了自己宝贝儿子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这人今天一定要来看他,他只是不想让儿子落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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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沈丞相一家府门大开,站在门口等候,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丞相府外,马车上下来一个容貌艳丽的小哥儿,与沈夫人有七分相似,此人情绪激动,与沈丞相一家人交谈了片刻,接着一行人就亲亲热热的回府了。
这一幕被很多百姓看到,沈小公子回京待嫁的消息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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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成亲虽有礼部的人安排,但是季临清自己还是十分的上心,因为第一次的婚礼在他看来确实委屈了沈瑜,况且少了沈瑜的亲人,所以这次才更要给沈瑜一个最好的婚礼。
礼部的人因为接到旨意,确实将这次婚礼构思的十分隆重,但季临清看过之后只觉得礼数太多,只让人留下必不可少的流程,虽然流程从简,但季临清婚礼上用的东西可都是最好的,尤其是聘礼单子,见到的礼部官员全都瞪大了眼睛。
大喜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说来也是巧合,他们这次成亲的日子是由钦天监算出来的,也是初八,只不过是冬月初八。
一开始沈丞相一家还遗憾沈鱼不能在家里过完这个年,但是自从两人三日不见便忍不住把应该再婚后建造的门建好了,两家变的更像是一家,既然如此,成不成婚也不影响什么,所以他们也就随遇而安了。
这天早早的,街上就站满了百姓,不只是看热闹,这富贵人家结婚会发喜钱,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由于丞相府与王府紧挨着,所以本来应该去两家的百姓全都堆在一起,将两家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要说这婚礼之所以在京中引起轰动,不仅是因为两家位高权重,更是因为新皇颁布的律法,虽然律法已经颁布月余,但是几乎还是没有人家娶哥儿作为正夫。
季临清身为唯一一位异姓王,沈瑜作为丞相家的哥儿,又是由皇上赐的婚,算是给所有人传递了一个消息,一个哥儿不必在为人妾的消息,所以今天在外围观的甚至有许多未嫁的哥儿,现在对他们的束缚也没有那么多,已经可以自由出门了。
由于两府离得近,所以接亲不能直接去,还需要绕上一圈,时辰一到,季临清就带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出发了,路上还撒了不少的喜钱。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沈瑜站在落地的镜子前,镜子中的他清晰可见,一袭红衣、略施粉黛,美得不可方物,这镜子并非传统的铜镜,而是季临清研究出来的现代的镜子,现如今这么大块的这一批只有五块,两块送进了宫里,两块送来了丞相府。
“我家瑜儿生的就是俊俏,这嫁衣穿上也好看。”沈母站在他的身后,语气自豪却又难掩酸涩,他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瑜儿了,以前他在家时,总想着他被哥儿的身份所累,后来出了事又盼望着他能回到家,即使是个哥儿又怎样,最起码是平安的,如今不仅平安归来,还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儿胥英俊潇洒,对儿子又贴心,她再没什么不满了。
“阿娘,你这是在夸自己长得美嘛?毕竟我的容貌可是随了你。”沈瑜听出了沈母的难过,但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以后会好好陪伴父母,所以就故意曲解了沈母的意思。
“你这孩子,都要成亲了,还是这么的不稳重。”沈母无奈的轻点了他的额头一下。
“坐下吧,我为你梳发。”
梳子接触到乌黑亮丽的头发,沈瑜耳边响起熟悉的祝词: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沈瑜的眼中模糊,想起四年前在陌生的家中出嫁,那时候他想若是阿娘在就好了,若有兄长送他就好了,若是高堂之中有父母就好了……
而今天这一切都能实现了。
阿娘亲手为他盖上盖头,兄长背着他穿过喧闹的人群,把他送上花轿,他们的父母坐在上位,季临清牵着他在一声声的高唱之中跪拜……一切都是他期待的样子。
“送入洞房!”随着赞礼郎的最后一声高喝,属于他们二人的婚礼再次完成。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季临清将沈瑜抱回卧房,放在了大红色的床上,他掀起沈瑜的盖头,有一瞬间的愣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沈瑜与四年前的不同,四年前他的眼中是认命,而现在却是满满的爱意。
季临清忍不住在沈瑜的唇上亲了一口,声音喑哑:“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新的律法中新婚夫妻、夫夫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全部出去敬酒宴客。
沈瑜摇了摇头,他的性子应付不来,再说他的酒量也不太好。
季临清见状低声说:“那你吃点东西,乖乖等我回来。”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沈瑜走到桌子旁,上面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沈瑜尝了一口心中失笑,也不知这人大喜的日子怎么挤出时间去做这一碗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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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季临清就回来了,装醉的法子屡试不爽,笑话,谁会放着屋里新婚的夫郎不陪,去陪一群都不说叫不上名字,更是连脸都没见过的官员喝酒,虽然他也并不算是新婚了。
沈瑜听到季临清的吐槽,想了想季临清不用上朝,确实与京中的官员都不认识,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二人已经成过一次婚,对流程自然熟悉不过,喝过交杯酒后上了床,看着床幔被放了下来,沈瑜还是有些羞涩,季临清已经完全不知道羞涩二字怎么写,一下扑上去,把沈瑜吃.干.抹.净。
床幔外的红烛燃烧着,一夜未熄,烛光照应着床幔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