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同意后季临清对成亲更加期待,就连准备相应的事宜也更加卖力了,谁知道一见到村长夫郎就被泼了盆冷水。
他的钱不够啊,那地主成个亲花了二百多两,现在他身上只剩六十多两银子了,若是都花没了,成过亲难道让阿鱼跟他喝西北风吗?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感慨村长不愧是村长,阅历丰富,说的还是有道理,不过总也不能太过寒酸。
但最后算来算去他还是妥协了,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季临清坐在牛车上一路都垂头丧气的。
村长和村长夫郎见他那样也不好打扰,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很快就来到了镇子上。
三人兵分两路,村长拿着季临清和沈鱼的明身帖去在里长那里登记,村长夫郎跟季临清则是去采买东西。
这大渊朝成亲就是简单,可以不需要本人去,在村子里的只需要村长去里长那里登记,然后里长再去县里代办就行了。
其实一开始也是需要自己去办,只是有的村民没见过世面,见到登记的文书都像鹌鹑一样的,一来二去耽误时间,所以后来索性就让村长和里长代劳了。
再说季临清这头,虽然这婚宴盛大不起来,但该买的可不能少。二人来到成衣铺看喜服,季临清不知道沈鱼会不会做衣服,但他可不会。再说了,就算沈鱼会做,时间这么紧,总不能让沈鱼一个待嫁的人点灯熬油的做吧。
掌柜的一看进门的是季临清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亲自出门把他迎了进去,听说他要成亲,心里明白今天绝对不会少赚,忙笑着说不论他买什么,自己都送一块比翼双飞的盖头,就当恭贺他新婚了。
村长夫郎很高兴,这一块盖头也不便宜。季临清心里却明白,这是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绝不会吃亏。
因为有钱的人家娶哥儿的少,一般的成衣喜服都是女子款式。虽说哥儿也可以穿女子的款式,但季临清不喜欢这种,愣是选了两套男款的。
村长夫郎本来还在纠结这些喜服都不是很合适,见季临清选了两件新郎服,他先是不解,但听了季临清的解释又觉得他做的对,哥儿的外表更像男子,怎么就不能穿男子的衣服了?
至于掌柜的能挣到钱,哪儿还去管客人喜欢穿什么。
这喜服的料子是锦缎,虽然是最次的那种,但正红色的布料本就不便宜,再加上又绣了并蒂莲的花纹,两件就要七两半银子。
这在村里来说可是从没见过的,村长夫郎仔仔细细的看那上头的花纹,也没敢上手去摸,怕自己手太粗糙再给刮坏了。
他成亲的喜服还是自己做的,绣的花纹没有这么好,不过布料是村长送的最好的红棉布,花了二两银子呢,到现在说出去也是受人羡慕的。
当初他一个家里不受宠的哥儿,能嫁给村长那么能干的汉子,如今儿孙满堂,日子过得也红火,不用去羡慕年轻人,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接着季临清又买了一床大红色的锦缎被褥,现在是夏天,被褥都做的薄,不用那么多棉花,也算是替季临清省了点钱了,就这还要了六两。
然后又买了点装饰房间的红绸,虽然价钱也不便宜,但是盛大的婚礼泡汤了,最起码洞房里要布置好啊。
季临清买的都是好料子,村长夫郎先前心中还觉得稍微买次一点的也行,但转念又一想,那鱼哥儿养的那么好,手都那么白嫩细滑,身上就更不用说了,贴身的自然要用好料子。
挑选完款式季临清和掌柜的说了自己和沈鱼的尺码,掌柜的说婚服还是要改一改,让他们半个时辰后来取。季临清付完钱就和村长夫郎离开了。
解决了最主要的,两人又按着单子大肆采买了一番,招待宾客菜不用再镇子上买,村里家家户户都种着菜,到时候给几文钱既方便又新鲜,至于肉也得当天买。
现在只能买一些瓜果喜饼之类的,一看不远处就是当初的那家首饰店,季临清心里惦记,向村长夫郎说自己去那边一下,村长夫郎一看他指的方向,明白了他这是想给鱼哥儿买点东西,笑着让他去了。
季临清进到首饰店,老板不在,只有一个十七八九岁的小伙子,他拿出自己的凭证给小伙子看。小伙子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盒子外头还绣着一尾跃出水面的红色的小鱼,季临清刚看到这个盒子就在心里感叹店家十分懂得揣摩顾客的心思。
等他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心里狠狠把店家夸了一百遍。真的是比他想象中做的还要好。他合上盒子,满意的付了钱就要离开了。
走到门口正与一对儿母女擦肩而过,只听那女儿央着母亲给她买首饰,那母亲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慈爱的说家里的梳妆台都快摆满了。
季临清这才想起来,他怎么忘了,他还没有给沈鱼准备梳妆台和首饰。沈鱼现在簪的还是他那天在春日宿顺走的一根木簪。
想到此转身又回了首饰店。首先排除那些女人的首饰,季临清主要看簪子、玉佩和镯子。
玉佩好的太贵,便宜的他有没有相中,最后只买了一根鎏金银簪一根沉花簪和一个对嘴鱼银镯,结账时又买了一个漆嵌螺钿首饰盒,盒子本身就不小,三个首饰放在盒子里显得更加空荡。
不是他舍不得花钱,实在是他银钱不够,不过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把沈鱼的首饰盒填满的。
抱着首饰盒和村长夫郎汇合,村长夫郎见他买了这么大一个首饰盒,还夸他就是想的周到。
村长很快也回来了,忙活了大半天还没有吃饭,季临清本想带村长和村长夫郎去同福酒楼吃一顿,顺便看看那三道菜卖的怎么样,但二人极力阻拦,最后季临清只好带二人去了一个面馆,在二人的极力阻拦下要了三碗面和一大份酱肉。
吃过饭三人坐上了回村的牛车,由于东西买的多,季临清本来是包下了这趟牛车,但还没走出镇子,一个妇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表示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没赶上原来的那辆车,想跟他们挤一挤。
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季临清想了想还是让妇人上了车。妇人坐上车看到包裹里漏出的一抹红色,又联想到最近的传闻……
“季秀才买布了,这是好事将近了?”
“是的,婶子。”季临清回道。
“那可是喜事儿,恭喜了恭喜了。”那妇人见季临清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是面色不佳,以为季临清不愿谈论此事,讪讪的说了句,仿佛为了掩饰尴尬,转头又跟村长夫郎攀谈起来。
可她哪知季临清只是因为乏了,加上又吃饱了饭,有些懒得动弹而已。
一路就在牛车的颠簸和二人的小声聊天中度过。到了村头,那妇人就下车了,本来季临清想把村长和村长夫郎送回家,但二人也坐的有些烦了,离家也不远,就都下车准备走回去了。
于是牛车径直走向季家,但路上季临清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个弯走到了冯婶家。
冯婶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看到季临清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出来迎“临清小子怎么来了?”
“婶子,临清这不是有事儿求您,这才上门叨扰。”季临清笑着说。
“你这小子,读了些书,越发的气人,说话都拿腔拿调的。”冯婶做势要打他。
季临清急忙求饶“婶子,我这不是要同阿鱼成亲了吗,今日到镇子里买了些东西,您知道,阿鱼现在住在我家,我也不好直接拿回去,所以想暂时在您这存放一下。”
冯婶笑骂“你这混小子,这点事儿还说什么求不求的。”然后又说“要成亲了,成亲好啊,就是可惜,阿香夫妻俩都没有看到……”
“婶子……”季临清轻声叫。
冯婶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哎,瞧婶子,这大喜的事儿。我今天可是去你家看了,鱼哥儿人长得俊俏,又识字,知书达理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哥儿,你跟人家成了亲可要好好对人家。”
“临清晓得。”
“行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快把东西搬进来吧,就放在西厢房里,我前日刚打扫过,那屋里光线好,不容易受潮,最适合放这些。”说着领季临清往里走。
搬完了东西季临清跟冯婶道了别,又给多给了两文车钱,这才往家中走。
回到家里看到堂屋里放的糕点只少了两块,笑了笑,这胃口真是像猫儿一样。沈鱼不在堂屋,应该是在房间里,自己也不好打扰。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索性把晚饭做出来。
沈鱼睡醒就听到了刺啦刺啦的声音,走到厨房一看才知道季临清正在做饭。
季临清正在炝锅,看到沈鱼撩开门帘站在门口,告诉他油烟呛人,忙叫他出去。
沈鱼听话的走出去。吃过早饭季临清出门后,他上午看季临清房中的一些书籍,中午吃了季临清早上留下了的糕点,然后家里就来了客人,还好是上次见过的冯婶。
等客人走了之后他觉得有些疲累,本想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一觉睡到现在。
自己在家里歇了一天,午饭还是季临清走之前准备的,而且还让在外奔波的人回来做晚饭,他的心中有一丝愧疚。
晚饭时。
沈鱼吃着季临清做好的美味饭菜,心中愧疚越来越深。
“季…临清,你教我做饭吧。”想了又想,他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他不会,但是他可以学。
“嗯?”季临清看向沈鱼,“怎么想要学做饭,我不是说过,即使你是小哥儿也不用必须学会做这些的。”
沈鱼觉得十分愧疚,又不好明说,憋的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才低着头开口“我就是觉得…我太没用了,你…你忙了一天还要自己做饭。”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沈鱼更觉得尴尬,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阿鱼”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你不要这么觉得,只是我恰好会做饭而你不会而已,还有很多你会但我不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以后在你擅长的方面我还要都靠你呢。”
见沈鱼还是低着头,他又哄人:“嗯,阿鱼,好不好?”
“以后我靠你好不好?”见沈鱼不回答,季临清继续笑着说,声音温柔的能滴水。
什么啊,沈鱼脸更红了,就在季临清以为自己调戏的太过,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一声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