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开一点。”
梁浩一把推开了往他身上靠的李世纨，十分嫌弃地拍了拍他刚刚蹭过碰到的地方。
见梁浩嫌弃自己嫌成这样，纵使是心宽到装下五湖四海的李世纨也有些恼怒，“嘿，我去你ma的。”
梁浩转过身蹙起眉头，“你tm。”
“啧，两兄弟闹不和啊？”陆文掰开即将针锋相对的两人，插到中间，朝两边给了一个笑脸。
“有事好好说，净整些不文明词汇。”
打球的三个狗子也跟着劝道，其中的一个头顶脏辫的人道：“一点点小事，别伤了和气嘛。”
另外一个锡纸烫也跟着附和：“对啊，浩爷，狗哥，这么点小事怎么足以撼动你们情比金坚的友谊呢？”
寸头狗子心平气和说着：“常言道，朋友是青春的财富，你们可是彼此的财富，要好好珍惜呢！”
“……”
李世纨抖了下肩膀，面色不悦。
“这事又不完全怪我，球扔不准往别处飞多正常的事儿，我又不是故意的。”
梁浩一惊，拳头无论怎样都要往李世纨脸上怼，粗壮的胳膊刹得一下越过陆文的肩膀对准李世纨扬过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家人不对付，你角度对着哪里不好偏偏对着那，现在好了。”
李世纨反手就揪着梁浩的手腕，滞停了动作，惊讶地说：“woc？”
“你这就动手？”
“我管你”，说着，梁浩另一只胳膊也挥过去，陆文跟个夹心一样直挺挺地被卡在中间，左扭一下避拳头，右摇一下躲唾沫。
李世纨反驳：“我靠，你要是不是叫我扔我给你，我会那么傻*在路上扔球吗？”
“我不管，就是你没扔准。”
梁浩的「我不管」言论一出，李世纨急得想跳起来踹梁浩的屁股，再怼着给一脚，唾沫星子骂得到处飞。
在即使偏开头也没逃过前后夹击飞来的唾沫的情况下，陆文再也无法忍受了，摁下去的烟火马上也要蹿腾而升。
“我c……”
话还没说完，夹心着他的李世纨被宋斯一把往后拉，人直接往后退了几步。
李世纨扯过宋斯拉的肩膀的手，“你干嘛？”
宋斯平淡道：“我去给你们捡。”
“啊？”
三人齐齐错愣。
宋斯无语地睨着眼看了李世纨和梁浩一眼，顺带还嘲讽地扫了眼陆文。
“如果还要当街表演老鼠公主对战哈巴狗的话请自便。”
话说完，宋斯就往那片私家菜地走去，没走两步，他想到什么回过头对陆文补充道：“记得录个视频，回去让沈意和宋晴都高兴高兴。”
陆文点头，气焰瞬间消失，笑嘻嘻地拿出手机。
“好的呢。”
“来吧，老鼠公主和哈巴狗。”
宋斯转过身后，李世纨和梁浩哥俩马上好得跟个什么一样，挤眉弄眼地就抱在一块儿，让陆文脑袋里有了刹那的空白。
“你们……干嘛？”
梁浩赶紧拿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靠近陆文的耳边低语解释。
“那片菜泥地旁边有个泥潭嘞，前两天才下完雨，稍不注意那就是大变泥人了，而且……”
梁浩的话被一道响亮的喊声给打断了。
——那是一个低沉喊woc的声音。
仔细再在脑海里过一遍，这个声音还有点熟悉，不，准确的老说是有点像宋斯。
李世纨疑惑问道：“是宋斯？”
梁浩摆摆手：“怎么可能嘛。”
宋斯这个家伙平时几乎不怎么说脏话的，除非他遇到了什么能让他心里波动较大的事。
除非……！？
梁浩准备拔腿冲过去的时候，身边早就反应过来的陆文已经唰的一声消失在芦苇荡中。
菜地外有一层高高的芦苇荡，芦苇荡不大，但不穿过芦苇荡却根本看不清楚菜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世纨和梁浩穿芦苇荡才穿到一半，菜地里又多了一声惨叫，俩人马上加了速，跟着打球的三个狗子也赶忙加速往前冲。
中途还有人不小心踩到了芦苇荡里的坑稍微扭了一个，李世纨闻声扶了一下。
“没事吧？”
拖把头笑了笑：“没，好着呢。”
拨开芦苇荡还没来得及适应开阔的视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woc——！”
伴着一段持续的声响，梁浩五人壮烈瘫摔在泥坑，其中梁浩尤为凄惨，他被李世纨一脚踹了出去，屁股在地上滑行十厘米后脸与泥潭来了个满怀。
“唔——”
他连忙把自己的脸抬了起来，满嘴的苦涩味，他“呸呸呸”一大天，嘴巴里的味道还没散。
梁浩咧开嘴冲李世纨破口大骂：“你有毛病啊，摔就摔嘛，踹着我干什么！”
“我靠，”李世纨表示这锅我不背，“你以为我想啊！摔了我也没办法啊……”
李世纨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在看到梁浩皱起眉头后眼尾处挤出了几条带纹路的泥印子和浮起波浪的三条抬头纹，他实在忍不住偏开头笑了起来。
梁浩：“你笑毛啊！”
“浩爷，实在没办法……”李世纨带着抽气的声音说道，“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丁老头我不甚惶恐啊……”
“啊哈哈哈哈哈——”
三个狗子也在旁边笑，哼哧哼哧笑个没完没了。
梁浩的脾气没坚持多长时间，最终没忍住跟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真是服了。
好半晌，几人终于缓过劲看到了同样也瘫坐在地上的宋斯和陆文。
几人面面相觑。
宋斯和陆文俩人并坐在泥地上，满脸通红，红光满面，他们脑海过了一遍所有难过的事情还是止不住笑意。
陆文甚至笑到整个人趴在了宋斯的肩膀上。
时间线拉回到宋斯穿过芦苇荡的那一刻。
宋斯艰难地穿过芦苇荡后，没走几步，被旁边不知哪里跳出来的青蛙吓了一下，然后他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在了泥地了。
状况之惨烈，让他不忍直视。
虽然他没摔倒哪，但他本着有好东西不能独自享用的原则，维持在泥里的动作大喊了句woc。
凭他对陆文的了解，他肯定会首当其冲地跑过来的。
下一秒，陆文和摔在地上的宋斯相视无言。
陆文本想去骂他，但又不小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准备上前拉他起来结果泥地实在太滑，自己没走两步也摔了个大破街。
泥地不是摩擦力为零的绝对光滑的地面，不可能谁走上来都摔一跤，所以李世纨摔完全就是陆文搞得鬼。
他在李世纨帮扶狗子的时候，悄悄地用脚绊了他一下。
李世纨这一摔可就厉害，跟打保龄球似的，一下拉倒三个壮汉还踹了个梁浩，不愧是初中就180，虽然现在还180，体重140的李世纨。
梁浩和陆文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凭着他们三四年相处以来的默契，他们果断判断出始作俑者是这两个笑到眼眶湿润的人。
梁浩：“宋斯你tm！”
李世纨：“陆文你大爷的。”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抓起地上的泥开始相互丢对方，这时候也不管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虫子啊蛇啊什么的，抓起泥逮到人就扔。
李世纨抓起一大手泥，吹起进攻的号角：“狗娃娃们，冲啊！对抗斯文败类恶势力！”
“梁浩冲啊！”
“冲啊——”
五对二，人数完全不占优势啊。
陆文和宋斯旋即没了笑意。
陆文的脑子宕机了两秒，宋斯尽了他身为兄弟伙伴以及同一阵营的同志的最后情谊，危急关头把还坐在地上的陆文拉了起来。
“坐着干什么，跑啊！”
“跑！”
锡纸烫狗子喊叫着：“冲啊——别跑——”
宋斯：“谁不跑谁孙子啊——”
陆文边跑边顾忌私人菜地里的菜，边跑边喊：“菜——！不要踩到菜！”
脏辫狗子问：“md，他说什么我听不清！”
宋斯重复：“菜——！那个菜——！”
寸头狗子回答：“菜！他说菜！”
身为狗帮领头的李世纨感觉自尊心被狠狠地踩在地上蹂躏了。
“什么！竟然敢说我们菜！？”
“宋斯！你完了！”
梁浩：“陆文！你也完了！”
寸头，脏辫，锡纸烫狗子：“宋斯陆文你们都完了！”
看着他们怒火中烧开始手捧泥土成堆攻击，宋斯和陆文人都傻了。
“他们有病吧！”很少爆粗的宋斯忍不住了，“他们的脑子tm是什么构造啊！？耳朵里面塞的都是shi吗？”
“我日。”
陆文停下了继续往前跑的步子，转而抓起泥土也开始扔，“不管了！跟个孙子一样到处跑真tm没劲儿！”
陆文又吼了一句：“md，就是干！”
“干ta娘的！”余年留将文件啪一声全部甩在桌上，文件夹里的白纸飞落撒了一地。
“灿烂煌那次行动被对方察觉，让我们险些牺牲了一名前线队友，这次呢？”余年留双手猛地锤向办公桌，“乓乓乓”像是大雨前猛雷的轰炸。
“这次俩个通缉犯都tm跑到居民楼区的监控底下吃泡面了，还没抓到，还tm没抓到！”
“死耗子，你行不行啊！”李世纨大喘着粗气，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也逮不住的陆文和宋斯心里发闷。
“我靠，五对二都tm打不赢。”
寸头狗子扛起军师的大旗道：“狗哥，这样，我们玩包抄。”
“传下去，以居民区监控拍到俩人最后消失的地方为中心方圆五里的监控开始查，全部查，死也要把嫌疑车辆查出来。”
余年留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后，继续说道：“还有，顺着俩人出现在监控底下的路线，往前推，我倒要看看他们老巢到底在哪里，最后，派便衣严密监控这个地方，就是这个居民区。”
“记得联系居民区的管理负责人，以防万一。工厂那边不能有半分差错，有情况随时汇报。”
办公室门再次被关上后，余年留的视线忍不住地落在了书架上摆放着的照片，照片上的笑得灿烂，颇有几分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为什么会去到居民区？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砸不中啊！到底为什么？”梁浩无能狂怒后，泄气地瘫坐在地上。
持续了近三个小时的泥潭大战，所有人身上几乎全是泥，头发，脸，脖子，衣服，裤子，鞋，哪哪都是。
狗帮的伤亡尤为惨重，具体表现在锡纸烫狗子拥有了懒羊羊同款发型，脏辫狗子的每一根辫子上都沾满了泥成了一个飞旋活拖把，寸头狗子直接在头顶敷了一层泥面膜……
“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几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傻笑。但笑声还没持续一会儿就被打断了。
“砰”的一声，关上的办公室门再次被打开 。
“余队，有人报案在城郊区看见了袋子和框子，监控录像也调了出来，管辖区的已经派人过去了。”
余年留猛地站了起来，“好，小刘你赶紧过去，逮捕之后马上开始审。”
小刘：“余队，工厂那边……”
“我亲自去。”
“你们是谁！在我家的菜园子里干什么！”
几人一眼看到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奶奶手拿扫把和钉耙冲了过来，边冲边喊，那架势活脱脱要把他们剥皮抽筋。
“小兔崽子，来这里玩，看我不打死你们！”
李世纨边跑边解释：“不是奶奶，不是爷爷，你听我们解释，我们是不小心……”
话还没说完，李世纨就被扫把呼了一脸，扫把的尘土把他呛到了，但打他的奶奶并不会对他表示同情，当即马上要再来一下。
宋斯一把把李世纨揪到自己身边来，顺势把自己手上的泥也抹在了李世纨的衣服上，手放在兜里准备拿出手机却摸到了一沓钞票。
望向手里的钱，宋斯一怔。
老奶奶看到钱旋即停了动作，问道：“你们赔钱？”
宋斯还没反应过来，李世纨还在咳嗽说不了话，梁浩那小崽子看到这对老夫妇不知道藏哪里去了，三个狗子还在被追得嗷嗷叫。
唯一的自由人员——陆文赶忙跑上前，顺过宋斯手里的钱，朝奶奶赔笑。
“是奶奶，我们赔钱，叫爷爷停下来吧，我们朋友吃不消了。”
老奶奶朝老爷爷追三个狗子的方向吼了一声：“老头子！不打了，赔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