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给四个女儿安排好职位，另外五个孩子彼此关系不错，纷纷推辞，长济也说会给他们安排，姜姝引就不管了。
长济单独留下来，宫殿的人如潮水般退去。
这座宫殿什么都没变，但内里什么都变了。
长济问：“族长该怎么安排，她死了没法跟大家交代。”
虽然她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但族人知道很少，姜姝引说的那些，他们也没有多少感同身受，而族长统领他们上百年，又是从那边过来，带领他们重建家园，这份情鲛人们始终铭记于心。
姜姝引思忖片刻：“我把她带走，鲛人族该面向世界了。”
长济点点头，转移话题：“那母亲现在开始教我吧。”
精神力是为数不多需要有人引导才能安全掌握的异能，自行领悟对大脑伤害极大，这也是外面精神系异能很难升到中级的缘故。
“这个不急，你天赋不错，领悟起来也快，我先找找跟我一块来的同伴去哪了。”
姜姝引刚下九级台阶，谢寅就从犄角旮旯里出来，看到她就走过来了。
“我正要找你，青梧应该等急了，我们带着长济先回去。”
谢寅点头。
长济对这个人有股莫名的恐惧，对方明明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他却有种被恶魔盯着的悚然。
鲛人族内权力更替，大祭司和圣女正忙着对新人传授经验。
梦深适应良好，合华却很不适应，她想做的是族长，不是权力缥缈的圣女。
香谢被暂时软禁在英灵殿旁边的小黑屋，相当于古代的祠堂，黑漆漆的环境下，有什么东西簌簌发声，要知道这可是英灵殿，摆放的都是死去的先祖，香谢缩成一团，把头埋在双膝之间瑟瑟发抖。
原以为耐心等一会声音就会消失，没想到动静越来越大了，香谢脾气来了：“你是死鱼吗？别搞这些鬼东西吓我，我可不怕，快滚快滚！”
外面声音顿时一停，香谢便像找到发泄途径，大哭大骂。
外面的动静小了些，被她声音压过，等香谢哭累了，吸吸鼻子靠在墙上休息一会，睡着了还在抽气。
圣女带着合华回来，打开门看到香谢睡着了，冷哼一声：“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你现在的第一件事就是管教族人，她现在不是你姐姐，你要让她知道什么话不能说，你亲生母亲还会回来，希望你能带着香谢获得她的原谅，这对鲛人族的未来至关重要。”
合华毕竟年纪小，被圣女两三句话哄住了，感觉自己身负鲛人族生死存亡的重担，冷冰冰的面色缓和许多。
圣女交代完，又折返回去帮助长济处理族长的事务，大祭司抽不出身，还有些事被保平兄弟几个分担着。
巡逻队长掠沙醒来的时候，旁边是厉，得知事情已经结束，知道结果后默了默，很快接受。
族中的鲛人们收到惊吓，纷纷回到家中休息，很少有在外面玩耍的鲛人，在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条蓝尾丑陋的人鱼飞快游出去。
林现在被封为医生，她相信会有更多的鲛人来找她治病，这样想来，采摘的草药就不够用了， 她挎着篮子，决定去更远的地方多采些回来。
她出门才没多久，就在荒凉的西北角遇到一团黑影，有喜爱腐肉的小鱼贴在上面啄食，林悄悄过去看，瞥见一尾，黯淡无光，她赶紧过去挥手：“该死的鱼，连鲛人都敢冒犯，去去去。”
扭头从身上拽了几根红色疗伤的水草析出药汁，于海水融合的药汁缓缓治愈鱼尾的伤痕，林给这位陌生的族人检查伤口，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他的皮肤异常苍老松弛，身上的斑斑点点令他看上去又脏又丑，鲛人引以为傲的漂亮鱼鳞，都单薄卷边了，林在鼻头酸涩，顿时双眼模糊。
“别哭。”丑鲛人的声音格外好听，比长济哥哥的歌声还好听。
林等到红色水草的药效消失，扛起他往这种水草生长的地方去，那里一定可以把他治好。
“不怕，我是医生，给你治病的。”
丑鲛人看她的眸光亲和，像午后微风拂过的海面。
“你可以叫我林，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族内没有树林，我想我种植的药草有一天能长成树林。”
丑鲛人的眸光明亮：“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你肯定没有我厉害，我都没听说过你。”林心里一咯噔：“对不起，我就是今天高兴过头了，其实你也很厉害，以后可以来找我一起干大事。”
丑鲛人心里想着事，说：“好。”
长得红色水草的海域连水都是淡淡的粉色，汁水浸没丑鲛人的身体，随着时间变化，他露出来的赤/裸背部逐渐恢复光泽和弹性，线条趋向美丽，腰腹的薄肌也一点点隆起，劲瘦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水草上。
林愣了：“我错了，你一点都不丑。”
丑鲛人，哦不，应该是恢复美丽的男性鲛人勾起眉眼笑了笑。
他好像有一段记忆失去了，这里...有些陌生。
“族长是谁？”
林以为他没去宫殿所以不清楚，兴致勃勃地跟他炫耀：“前任族长犯了严重的错误，被姜押走了，现在的族长是我大哥长济。”
男性鲛人眉头轻蹙：“前任族长犯了什么错？”
林干脆找个地方靠着，和他促膝长谈：“族长对带我们来新世界的恩人，也就是我母亲，恩将仇报，还设计让弟弟，也就是我的父亲阿尔文难产而死，父亲死后，我们九个孩子就被族长和大祭司抢走，她们还想杀死我的母亲。”
男性鲛人听得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请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林有些为难，斟酌了半天用词：“事情是这样，族长恩将仇报，想要杀死鲛人族的恩人，恩人和族长弟弟孕育了九个孩子，弟弟被族长害死了，恩人也差点被害死，全都是因为族长的私欲，这样你能听明白了。”
男性鲛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一段关键的记忆。
圣女当天忙完回到英灵殿，看到合华把香谢带出来说话，听完香谢的话，知道她已经知道错，满意了：“合华，你多费心了，香谢回去休息吧，你跟我来。”
圣女权力小，但地位仅次于族长和大祭司，每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祷告，平时就是为鲛人族祈福和向海神传达族长的所求。
她们一前一后来到英灵殿，圣女忽然尖叫一声，后面常年面瘫的合华被她惊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大人？”
“不...不见了。”
顺着圣女手所指的方向，一副晶莹剔透的冰棺移开了盖子，里面的鲛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