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蛋出生了。
被窝里暖暖的。
清澈而宁静的色彩，如湖水一般纯净。
蛋壳上的波浪纹理在转动时，发出粼粼的光，像是浪花在涌动。
姜姝引喜欢这个颜色，这个蛋的体积要比之前大，或许是她会感到痛的原因。
现在不疼了。
早上八点，身体依旧很疲惫。
跟谢寅说了声，又睡到了下午三点。
她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头出去。
谢寅就靠在门口，姜姝引微怔：“你在这站了多久？”
谢寅：“就一会，他们快弄完了。”
姜姝引把蛋交给他保管，欲言又止。
谢寅轻拍她的头，力度更像是安抚：“我会照顾好他/她的。”
他看过崽崽从蛋壳里出来，还会跟青梧他们交流，姜姝引对他一直都很放心。
也正是这种信任，令她一度陷入自我怀疑。
她没有恋爱的打算，把这些混乱的情绪都抛到一边，准备先去看看那几个人。
——
四人凌晨三点，准备回去休息一会，撞见靠在墙上的谢寅，把他们吓了一跳。
本以为只有一个人的，没想到还有个厉害的家伙。
还是女人先开口，打了声招呼：“你不睡觉吗？很晚了。”
谢寅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别让她等太久，明天动身离开。”
四人瞬间明白，他们今晚是不配睡觉的。
灰溜溜回到实验室，继续苦兮兮地盯着资料拷贝进度。
当姜姝引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装满资料的U盘放进密闭的容器里，整装待发。
女人挤出十分勉强的笑：“资料都准备齐了，我们能走了吗？”
姜姝引顿了下：“要不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还没想好怎么带你们离开。”
女人表情立即僵硬：“你是要反悔？”
姜姝引：“没有，只是我本来是要带笔记本回去的，所以什么工具都没带。
现在要带四个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或者你们帮我想想，两个人怎么徒手带四个人游上一千多米的水面。”
女人深深地看她一眼，去找同事商量该怎么办。
谢寅和姜姝引在活动大厅等着。
谢寅：“任务中的资料就是他们四个。”
姜姝引不疑有他：“那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等把他们交出去，我就可以回家了。
这一次，我想在家里待久一点，你有空的话，欢迎来尝尝我妈的手艺。”
谢寅含笑：“会的，我可以把三个男的拉上去，前提是他们能闭气30秒。”
剩下的女人，姜姝引也可以带着。
那四个人还没商量出对策来，姜姝引过去把她的方法说出来，四人面面相觑。
“我最长能憋气164秒，但进入水中，我无法睁开眼，耳朵也会进水，就会紧张失措。”
“我也是，最好是有面罩和氧气瓶。”
“或许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个，实验室的仓库不是有一堆废弃的呼吸面罩，我可以改装一下。”
“好主意，护目镜和耳罩也需要。”
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行动起来。
姜姝引跟过去看。
实验室的工具是真齐全，3D打印机、电焊、热熔胶、防水材料等等，他们都有。
当天下午五点三十六分，穿戴整齐的四个科研人员站在电梯门口，脚上是绝缘鞋上了电梯。
电梯到达水底，门还没打开，四人看到无边无际的水，齐齐吞了吞嗓子。
姜姝引对女人说：“待会你抓住我的衣服，空出来的手和脚也跟着一起摆动。”
女人点点头，带上面罩的她，已经没法说话。
谢寅什么都没说，弄得三个男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门打开后，四人果然乱了针脚，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手脚胡乱摆动。
姜姝引一人给踩了一脚，看他们什么时候镇定下来，要是人死了，只要资料还在，讹也要讹到十万任务点。
最先恢复正常的是女人，怯生生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姜姝引的衣服。
姜姝引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看了一眼谢寅，双腿蹬地离开。
如鱼一般摇摆腰肢，双腿有力地在水中击水。
女人跟着她的脚步，向上——不断向上——
上升到一半，面罩中的氧气耗尽，她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
姜姝引感觉到腰间的手变重了。
速度慢下来。
女人眼前发黑，抓住姜姝引的手也渐渐失去力气，脱落下来。
姜姝引回头看着她，女人濒死前的面容狰狞，头发裹着脸，像只可怖的水鬼。
等她闭上眼，姜姝引才过去接住她，以人难以达到的速度带她回到水面。
这时，外面的夕阳正好，金鳞在水面铺开。
沈未把船划过来帮忙。
安全到了船上，姜姝引给了女人一个治疗，便不再管了。
接过沈未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水，环顾四周问道：“有看到谢寅吗？他应该跟我差不多时间上来。”
说曹操，曹操到。
水面突然冒出四个脑袋，其中三个狼狈地摘下面罩，大口大口喘气。
谢寅上了船。
剩下的三人准备上船，被沈未拦住了：“这个船不能再坐人了，你们先在水里等一下，我联系人过来接你们。”
他没问哪来的人，直接给认识的摆渡人通话，叫了两艘过来。
“二十分钟左右到。”
姜姝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阿尔文回来过吗？我一直没看到他。”
沈未：“没有，你刚上来，休息一会等等看吧。”
能令他产生不安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二十分钟后，两艘冲锋艇过来把剩下的三人载上。
摆渡人给冲锋艇掉头的时候，笑着调侃道：“之前和你们一块的小伙子在那边等你们老半天，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就剩他一个人。”
“是啊，我还劝他看开点，实在不好意思啊。”另一人搭腔道。
姜姝引抿紧唇，一直沉默到上岸。
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条鱼，是红烧还是清蒸，让他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