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风吹过城市上空,到处断壁残垣、废墟堆积如山。
空气中尘土弥漫,将白雪掩埋,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干出来的。
北方基地下属分站昨晚接到救援信息,信号显示地址在二百公里以外的偏远县城。
当他们开车抵达,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车没法开进去,路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靠人力起翻越。
“这里是刚发生过大战吗?整栋楼从中间轰断,只有大炮能做到。”曾经在部队服役过的男人望着远处感慨。
救援队队长看着地图上的SOS点费解:“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建筑和覆盖的雪被破坏了,困在里面的人才能发出信号,还记得吗?之前我们来过这里。”
三个小时后,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孩被救出来,救援队用棉被抱紧她,接力式地送到温暖的车内。
小口小口地喝着热牛奶,女孩强撑着精神回答救援队的提问:“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像地震一样,中间隐约听到有男声在喊,声音很小,我听不清。”
没人怀疑她的话。
女孩被困的位置在废墟楼房的二楼,几乎是雪下5米的地方,要不是信号精确到厘米,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底下还有人活着。
异能者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钢筋水泥搬开。
这片废墟是谁造成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依旧是个谜。
肇事者邢某一到北方基地就找到了工作,一供货商老板慧眼识珠,发现他有会飞的异能,立即把送货上门的单子交给他办。
冰天雪地的,谁愿意出门,下单某个商品,有人送上门多好。
就因为邢正非飞一般的速度,供货商爆单了。
众所周知,市场最喜欢跟风,什么赚钱干什么。
后面大把的店铺提供送货服务,作为王牌跑腿,邢正非的单价开到了8-60任务点一单。
来者不拒,他一天能送上百单。
基地其他同行骑着小电驴在雪地里艰难蠕动,还有徒步在雪地里爬。
而邢正非从他们头顶飞过,连眼都没瞥一下地上的人,这让大家嫉妒到质壁分离。
第一天接单,那供货商托人托人带他去补办了身份证明,顺便领取了手机号和手环。
幸好邢正非以前的身份还能用,也没人给他登记死亡信息。
邢正非不爱和这些弱小的人说话,偶尔心情不错,善心大发聊两句。
“你这么拼命赚钱,是家里困难吗?”
邢正非略微思索了下:“不是,我想赚钱回家。”
“啊?”那人惊诧:“你家在哪?很远吗?”
邢正非脸上有了笑意:“安市的花园小区。”
“安市我知道,那是个好地方,那你怎么还来这?”
邢正非:“赚钱。”
“哦哦哦。”那人一拍头。
这哥们来这确实没错,北方基地不少瘦死的骆驼,有些人现在还活在梦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买菜都不愿意,都让人跑腿。
不过说实话,这边的雪可比南方深多了。
没点本事想出门都费劲,别看他是异能者还送外卖跑腿,这北方人才辈出,天上掉下十块板砖,都能砸死七个异能者。
邢正非这飞行的异能太招人嫉妒,好几次有人约定给他下黑手,后面都没信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小子邪门,也没人再敢招惹他。
临近春节,天公作美,连着两天没下雪了,是个好兆头。
为了方便走亲访友,大家带着家里的扫把撮箕,自发到门外、小区外的道路上扫雪。
邢正非的单子依旧不少,但出来的人多起来后,他感觉体内的燥意又腾得窜上来。
那些小孩指着他大喊:“飞机!不对,飞人!”
“是超人叔叔。”
“是铠甲勇士!”
“都不对,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应该是蒙面超人。”
很烦。
要不是手里提着东西,他绝对会甩两个异能球下去,叫这群小萝卜头闭嘴。
这一整天都是这个状态,比平时早回来了几个小时。
后面的单没心情接了。
住在隔壁的同事在走廊跟家人打电话,看他闷闷不乐地回来,跟那头的家人说:“先挂了,我回家再跟你们说,我邻居回来了。”
住这栋楼,不,这个小区的人都知道邢正非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要保持安静,不然会被暴打。
邢正非靠在床上出神,想到今天敲开门,那些人家里一屋子的人在嘻嘻哈哈,他就想杀人,用他们的血来染红白墙和地板。
现在只是想想,他要是真干了,就没法在这继续赚钱了。
“叩叩”
邢正非皱眉翻了个身。
“老邢,你过年不回家吗?去安市的车票可不多了。”
床板吱嘎一声,门突然打开。
邢正非瞪着煞白的眼看他:“怎么买?我要回家。”
同事赶紧别开眼,咽了咽嗓子:“额...在手机上买就行,我教你。”
我勒乖乖,这家伙不戴墨镜能把人吓死。
知道他看不见,尽管心里害怕,但还是帮他把票买了:“明天下午我跟你一块去火车站,把你送上车我再走。”
邢正非:“我明天可以回去了?”
“嗯。”同事点头:“得坐两天两夜呢,真受不了。”
邢正非附和地点点头,他买了好多东西要带着,不然直接飞回去。
今天的负面情绪被要回家的喜悦冲散,邢正非难得给同事个好脸色:“以后谁欺负你,报我的名字。”
同事笑着答应了,他知道这家伙有多厉害。
离春节还有六天,上火车往回走这天是小年,北方人过节就爱吃饺子,火车上全是这股霸道的味,把人馋得口水直流。
邢正非无感,他只对生肉感兴趣,随身带了一袋。
北方基地的肉供应足,也比其他地方便宜,旁边的大爷大妈见了也没当一回事,只当他离得近,割肉回家过节。
凌晨三四点,旁边呼噜声阵阵,生肉就着水填饱他的肚子。
中午大爷吃饭的时候发现他这袋子的肉少了,邢正非就说:“看着不好,我扔了。”
把旁边的大娘心疼坏了:“你早说啊,下次别扔了,送给我们,煮一煮还能吃呢。你是不知道啊,辛辛苦苦赚那点钱,半年没尝过肉味了,嘴里淡......”
邢正非环手抱胸往后靠,假装睡觉。
到第二天,大爷大娘发现袋子里的肉又少了一半,就觉得邢正非心眼坏,宁可扔掉也不给他们吃。
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邢正非全程带着墨镜,都不知道他眼瞎,一个白眼都没接收到。
他这个车厢都是到安市下的,听到广播说下一站是安市,车厢里的人都沸腾了。
“可算到了,这两天两夜,铁做的屁股都受不了啊。”
“我怀疑坐牢都没这累,脖子、腰还有腿都要闹分家了。”
邢正非捂着胸口,里面的脏器跳得越来越快,苍白的脸色平添两分血色。
马上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