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直接被砸得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壬弈能这么刚。
他咬紧后槽牙，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班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壬弈在班上向来是独来独往，但也从来没跟别人发生过冲突，其他人也不知道今天两人是有什么矛盾，一来就这么激烈。
肖珏咬牙看向壬弈，壬弈的眼神并不友善，肖珏现在是更胜一筹。
壬弈跟肖珏相互较劲，谁也不肯撤了自己的气焰。见壬弈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肖珏蓦地伸手把整张课桌掀翻，随着课桌倒地“砰”的一声，肖珏站起来揪住壬弈的羽绒度的前襟，把她整个人拽得更近。
壬弈依然是怒瞪着他，一句话也不吭，肖珏甚至能听到她因为愤怒而喘的粗气。
肖珏用力把壬弈往上提了提，咬出一句话：“你来真的是吧？”
“肖珏！你干嘛呢！”门口突然出现了英语老师的身影。
徐万象在办公室突然接收到了班上同学起冲突的消息，看着两人站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感觉到头疼。
“都是高三的人了，肖珏，你还能对女生动手不成！”徐万象斥责道。
“她先砸的我，我都没还手的。”肖珏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已经肿了一块。
徐万象这才看到肖珏头上的伤，头好像更疼了。
壬弈在班上一直是个隐形人的角色，从来没被老师表扬或者批评过，怎么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徐万象还没开口，壬弈先说：“他偷我东西。”
徐万象的眼神又扫射到肖珏身上，后者反驳：“我没有，而且就一个苹果，她的苹果不见了非说是我拿了。”
“就是你拿了，早上的时候你就因为这个苹果跟我绊了几句，除了你还有谁能拿，你恶不恶心啊？”壬弈完全不管这办公室的一众老师，徐万象听到最后一句话严厉了喊住了壬弈。
“我都说了不知道，老师你看吧，她压根没证据，中午我一来她就咬定是我，然后还踹我桌子，用书砸我。”
壬弈瞪向他，徐万象见壬弈表情又难看起来，连忙说：“壬弈，这里是办公室，有事好好说。肖珏，早上是怎么回事？”
“他早上说要花钱买我的苹果，我没同意，他当时就想直接伸手拿，被我说了两句，中午就趁我不在直接拿了。”壬弈抢在肖珏前面说，肖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况且就一个苹果，谁会惦记？
徐万象也知道肖珏平时就很跳，总是被各科老师批评，他这里都收到好多次科任老师的告状，他敲了敲桌子，严肃地说：“肖珏，你说实话，苹果是不是你拿的，是的话还给人家，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肖珏还死鸭子嘴硬：“我都说了我没——”
“肖珏！”徐万象表情也难看起来，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对于肖珏这种死不承认的行径也有些不高兴起来。
肖珏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动都不动一下的壬弈，他把身体的重量换到了另一只脚上，才说：“我吃了。”
壬弈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直接伸手猛地推了一把肖珏，肖珏没来得及站稳，直接被这大力推得一个踉跄，及时伸手抵住了墙。
“哎！壬弈！”徐万象严厉地叫了一声，快速从椅子上站起来，隔着桌子拉了一把壬弈，把她拉到了办公桌的旁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好说，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像话吗？这里还是在办公室，你在外面是不是要把天都掀了！”
壬弈眼睛红通通的，恶狠狠地瞪着肖珏，凶狠到让肖珏有一种如果壬弈手上有把刀会直接朝他捅过来的错觉。
他现在自知理亏，看着壬弈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没有再去硬碰硬。
但是壬弈最终还是没有哭，徐万象让两人互相道个歉，肖珏接了着台阶下，给壬弈道了歉，并承诺会把买苹果的钱给壬弈。
但壬弈却并不打算向肖珏道歉。
徐万象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文静乖巧的女生能这么犟，道理说了好几遍，壬弈依然站在他面前一声不吭。
肖珏现在也觉得没面子，办公室还有其他的老师，他不想继续跟壬弈在这里僵着，给自己又找了个台阶，“算了老师，她爱打人就让她打吧，我回去了。”
平时壬弈都是六点半左右就回来了，今天谭汜南看着时间都七点了，壬弈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但他又没办法联系壬弈。
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谭汜南没有办法准备出去找壬弈，刚打开门就看见壬弈正在上最后几级台阶。
壬弈听到开门的声音往门口看，正好对上谭汜南的视线。
她本来都组织好语言了，看到谭汜南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样子，壬弈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杀伤力强的武器，在他们身上也得以贯彻了这一说法。
谭汜南以为壬弈路上遇到什么事了，马上往下走了几步，搂着眼泪断线的壬弈先进了门。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谭汜南担忧地问，拿着纸给壬弈轻擦脸上的眼泪。
壬弈也不想在谭汜南面前哭，但是听到谭汜南因为担心而略显焦急的语气，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委屈朝她席卷来。
壬弈哭得说不上话，谭汜南就陪着她坐在沙发上，屋内的光亮是窗外投进来的温和的月光，谭汜南轻拍她的背，等着她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
分针慢慢滑到了四的上面，垃圾桶里也慢慢堆起了纸。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但壬弈能感受到从谭汜南的手上传来的力量与温暖，像是可控般的，壬弈似乎能感受到谭汜南身上的温暖在向她涌来，轻柔却又强大地、源源不断地。
慢慢止住了眼泪，壬弈的脸都哭得通红，她不好意思去看谭汜南，抽抽噎噎道：“对不起啊......让你陪我在这......坐这么久。我没事，就是今天......在学校里遇到点很讨厌的事，我从小就不太能控制眼泪......”壬弈说着用手扇了扇脸，想把脸上因为哭泣而产生的热气给扇走。
“不开心的话，可以跟我说。”
“就一件小事，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没忍住，好丢脸噢。”壬弈说着用手把脸捂住。
谭汜南把壬弈的手轻轻地拉了下去，壬弈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他，谭汜南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不丢脸，有情绪就是该发泄出来，难过就哭，开心就笑，我也会这样。”
谭汜南知道壬弈不想跟他说在学校发生的事，他隐约地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因为在往常，壬弈一回到家就会跟他分享在学校里的事，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早已习惯壬弈这事无巨细分享的行为。如果真是小事，壬弈大抵也不会哭成这样，还不愿意跟他说。
谭汜南也不深究，问壬弈要不要先吃饭。
“等一下，”壬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这是她放学之后又去买的，当时学校门口的已经卖完了，她走了一截路去旁边一所小学门口买的，但是那一家都是统一的粉色包装，壬弈看时间不早了也只能买了下来，毕竟她跟谭汜南已经说过了，她不想食言，也不想让自己从好几天前就开始期待的事情落空，“我说好给你带苹果回来的，但是我们学校门口都是粉红色的包装，你不要嫌弃。”
谭汜南接过苹果，回给壬弈一个感谢的笑容，他认真地望向壬弈的双眼，“不会嫌弃，这是一份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壬弈鲜少见到谭汜南如此认真的神情，谭汜南的真诚十分直接地传递给了她，壬弈能直观感受到自己的心意被人完全地放在了心上，她终于真心地笑了起来。
“那现在要不要准备吃饭？我温着的。”谭汜南问。
壬弈有些急促地点了点头，谭汜南笑了笑，“那我把这个苹果放到房间里去，找个吉利的时候再吃，这么可爱我可不想草率地吃掉。”
壬弈哼笑出声，说：“吃的时候一人一半。”
“这么小气啊，那我勉为其难答应吧。”谭汜南的话音落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