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锦绣山庄内已点亮了烛火,三人一起来到张子安院子里,看见房间门口伺候着春兰,青竹,二个侍女,二人手中捧着白绫丝巾,低着头等待,陈雨安出声招呼道,先生可是在沐浴中,二女齐齐回道,‘’正是,‘话声刚刚说完’,房间内传来张子安的声音,道;‘进来伺候’。
陈雨安和红袖从两个侍女手里接过白绸丝巾,这才推门而入,白小天仍旧等候在屋外。一入房间内,满屋馨香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绕过一道屏风,便见张子安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正从床上拾起衣袍披上。陈雨安走近了把手里东西放下,将他的湿发从袍子里捞出来,红袖递过丝巾,接住湿发,轻轻揉搓起来。
好一会儿才搓个半干,二女捧着头发,目不斜视,轻轻披在张子安背后。又取出白玉梳子,缓缓地从头梳到脚,又从脚梳到头上梳了个遍,这才停手。张子安侧身,二女赶紧低头退开。
张子安挑了挑眉头,说道;我有这么可怕吗?‘陈雨安心道’,你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红袖抢先回答道;‘我们一直敬畏着你’,你不可怕,我们只是敬重你。
张子安摇了摇头说道,‘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没有一句真心话!把小天儿带回来了吗?他没少遭罪吧!‘’陈雨安点头说道;确实是脸上破了点皮,他在屋外等候着呢,就等着先生发落。她没忍心告诉张子安,白小天被揍成了个猪头,很是搞笑。
张子安颔首点头道;‘’男人破点相算不得什么事,有些个伤疤不是挺有个性的吗?顿了顿,又‘叹息道’,我想留个疤都不容易,‘’心中忍不住哀嚎,不留个疤痕还算是个完整的男人吗?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陈雨安红袖二人听了却是笑了,齐声道;你要是想留疤痕,咱们还不愿意呢!多漂亮的人儿,留了疤痕以后都不好看了。
张子安抬手轻摆,说道;罢了,罢了。让小天儿回去歇息吧!他也劳累一天了。‘心里却是念到,看到他的小虎牙,便忍不住想捏会儿他,现在破相了可捏不得了,这不,不看心里不烦。
红袖出房间去传话去了,见白小天退下,这才回屋。见张子安已经躺回榻上去了,便靠前想给他捏脚,却被张子安挥挥手打断,只听他道;‘免了’,你们有什么话便问吧!陈雨安便将聚贤庄群豪围殴乔峰之事,粗略地讲给了张子安听。
张子安听完,便‘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陈雨安这才问道;‘先生’,你说奇不奇怪,那乔大爷那个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中毒了的吧!可是他却没死,而那含毒之人,却是死了。说完,‘又将那含毒之人’的死状仔细描述一遍给张子安听。
张子安听完,淡淡说道;‘是中毒却也不是中毒’,‘嗯,应该是说乔峰中毒了,而含毒之人中的却是蛊虫,‘’阿哈‘’,这可真是了不起,可惜我没有亲眼看见。可惜,可惜啊!语气颇是惋惜之意。
二女不解,一脸的疑惑。张子安便道;那是失传了近百年的蛊物’,唉呀‘,’我自己也没亲眼见过,无法向你们解释太多,乡野杂记里倒是有这么一个记载。‘红袖连忙问道’,记载的是哪里的蛊物阿?先生。
张子安道;云南大理,广西苗族,贵州苗族。随手又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走到红袖身边,拍了拍她脑瓜子,又道;所以说,多读书对你有好处,你总是不听,瞧你这笨丫头……。
红袖又恼又羞,扑凌着双手不依不饶,嘴里嚷嚷道;‘先生又骂我笨,我不依,我不依……,你快给我说说,给我说说嘛!
张子安嘴角很是不自然抽动几下,寒着脸说道;‘’都是该嫁人的大姑娘了,还如此胡闹!‘又转身对陈雨安说道’;天晚了,你们该饿了,把她拖出去吃晚饭吧!陈雨安心里明白,笑道;‘先生’,你想吃什么糕点?我去给你取来。
张子安顿时喜上眉梢,开口说道;桂花梨雪糕倒是不错,味道正宗。‘陈雨安立刻起来’,却被地上的红袖一把抱住了脚,说道;我去取,我去取来。我知道梨雪糕放在哪里,说完一嘣,也不用人拉,便往门外飞奔而去。
陈雨安收起笑容,眉头微皱,轻轻说道;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要交待?张子安转身抱胸道;你二人此次能全身而退,这倒是件幸事,也是那人的错算,准备不足。
陈雨安惊呼道;先生你是说?‘又想起爹爹临终前交待的话,犹如还在耳边’。
张子安缓缓走到榻前卧倒,背过身去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聚贤庄内众人的酒菜里,应该是被下了催躁的药草,酒菜吃得越多,人越狂躁不安,焦急暴躁,暴跳如雷……那些一流武者对阵前对食物十分克制,因此便吃得少,或者不吃,所以对一流武者影响不是很大。那些二流武者,三流武者,盲目跟从,见上了酒菜,便不忌口,一味大吃大喝,这才容易酿成祸端。而那蛊人,便是被安排好的后手。若是众人都吃了酒菜,与乔峰动起手来,双方势均力敌,结果便是两败俱伤。若是群豪少有人吃酒菜,便是要乔峰使不上内力, 最终还是两败俱伤。好毒的计划,计算得不可谓深谋远虑。
陈雨安惊呼出声,说道;那乔大爷会不会有事?
张子安皱眉道;这是要看谁将他带走了。那个毒倒也不算什么,这几天只要不乱发脾气,便自可解去。顿了顿,又叹气道;雨安,咱们若是在岛上住下,原本也没这么些事。只是,无论是何事,该来的避开总是避不了的,你不去找它,它自己已会找上来。陈雨安跪坐在榻侧,静静地听他说完。
你明天便传令各堂口,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便宜行事,不必韬光养晦遮遮掩掩的了。倒是你了,丫头,此话说得语重心长。以后行事,需要小心谨慎才是。张子安说完,伸出手来,摸了摸陈雨安发顶,叹气道,小心谨慎,自己保持警戒,多带点暗卫在身边,防不时之需。
陈雨安轻轻地将头靠在张子安身侧,哽咽道;知道了先生。
屏风外,红袖捧着个糕点盘子,呆立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众人皆是以为张子安宠她,但张子安真正宠的人是雨安姐姐吧!想到此处,心头酸涩,几种滋味在心头翻涌。
张子安坐起身来问道;‘’怎的还不进来,红袖噘起嘴巴,端起糕点盘向榻前走去,说道;‘先生’不疼我,只疼姐姐,我也要先生抱抱。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抱什么抱’?谁抱谁?我也要抱。百里歌踏进屋内,朝三人走了过来。
张子安眉头紧皱,不可控制地打了一个抖,一个翻身,便从众人眼前失去了踪影。百里歌愰身到了窗外。朗声笑道,你跑了我不会追么?声音遥遥传遍山庄,回荡许久方才消失。
百里歌转身问道,你们方才同他讲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了。
陈雨安见状,便挑挑拣拣大概略讲了一些,他虽然跟着张子安时间最长,然而论起了解程度,还要数百里歌来得最深。
百里歌听完,皱眉说道;整天让他操心这些劳心费神的事,安哥么,想的是吃些好吃的,在养养花种种草这些不就行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江湖,他喜欢吃吃美食,看看风景,逍遥快活戏人间。陈雨安和红袖二人相顾无言,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谁都是以张子安为主心骨,遇到事了,便会在第一时间里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