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清今年都五十多了,跟张政禹的父亲差不多岁数,张政禹对他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良玉清也很果断:“张区长,别那么客气,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政禹说道:“现在市场上收菜,菜贩子故意压低收购价,这个问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良玉清感到有些奇怪,这个并不分管农业副区长怎么突然开始关心农业了?
“是这样,我在市容环境整治工作中发现,咱们市里有大量的周边村镇农民占道售卖蔬菜。原因应该是收购价过低,农民没有利润可言。我觉得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因此过来请教。”
良玉清想了想说道:“老实说,现在农产品收购还是以市场行为为主,当然,我们的宏观调控也很重要。”
“其实前些年我们也采用了不少补贴政策,农药补贴、种子补贴、农机补贴,但是说实话,效果有限。”
俗话说谷贵伤民,谷贱伤农。就是这个道理,大环境就是农业不挣钱,尤其是基础农业。
张政禹想想,说道:“您看能不能以村为单位,让村委会牵头农产品收购工作,村委会去谈价格,全村统一出售,这样就可以抑制收购贩子压价行为。”
这个问题良玉清不是没想过,但是很多事情到了基层实操中就会变得复杂,特别是这种牵涉到钱的问题。
如果要实行这个政策,就需要基层村、镇具有非常强的的凝聚力和执行能力。否则还是会导致一些新的问题滋生。
但是多年从事农业工作,良玉清也清楚,农民并没有从农业活动之中获得真的实惠,而且不仅在江东的一市一区,而是全国都有不同程度这种问题存在。特别是城东区还是粮产区之一,也没办法像临水一样一股脑都去干生态特色农业。
良玉清心里还是认可张政禹的原则的,如今自己分管农业,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有一些作为?村委会是集体经济的引路者,在农业方面发挥作用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实操层面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和论证。
张政禹知道农业不是自己分管的工作,这次来也就是提出一个引子,和良玉清探讨一下,给他一点启发,至于良玉清怎么想,怎么做,就不是张政禹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而张政禹也清晰的感受到,现在政府的业务交叉开始多了起来,对领导干部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政府职能开始有所转变了。
在降低农贸市场收费之后,对市容管理多少还是起了一点作用,还是有部分农户愿意在农贸市场里进行短期的摊位租赁。
眼见一时之间占道摆摊的问题解决不了,张政禹寻思不如一步步把它规范起来。
他让城管局长顾文友查证一下,经常有商贩和菜农摆摊的位置集中在哪几条路。在路边设置临时的便民摊位疏导点,由区城管局和属地街道共同管理。
这段时间陈静出门调研,发现街道确实比以前干净了不少,对张政禹的工作感到十分满意。
张政禹却叹气道:“区长,我觉得咱们区距离中心城区理想的市容差距还比较大。”
陈静道:“马上年中滨江大道的改造工程会提交市政府常务会审议,相信会有一些改善。”
张政禹却感觉兴致不高,他在滨江片区开发滨江七街工程也实属无奈之举,滨江大道沿江而下,一边是城区的房子,另一边是江岸码头。
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古码头的作用几乎全部丧失,遗迹也只有一些青石和石刻痕迹,仅剩下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但是这些码头又不能拆掉,否则对本地文脉是一种破坏。
而不拆,开发价值也不大,对城东区而言,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由于各项工作都安排了下去,没有什么具体操心的事,张政禹在等工程进度之余,只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做了江心洲整体发展规划。
随着华侨城主题公园项目进场,张政禹觉得江心洲不能再继续保持现在的无序状态,必须要有一定的改变。
虽然江心洲现在的地位没有凸显,但是随着城市发展程度的加速,日后江心洲的地位将成为全市无可替代的一块功能分区。
上一世的江心洲被开发成了所谓“城市绿心”,就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绿化,修建了绿道。
虽然张政禹重视城市绿化工作,但24万方的绿化面积,对于三个城区之交的江心洲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奢侈了。
这也是领导懒政的一种表现,所有工程中,只有绿化工程是最好做的,钱花出去,树栽上来,不用考虑任何经济效益,也不用考虑发现问题。
张政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他对江心洲的设想,是城市的娱乐中心,他是站在全市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现在江心洲这块宝地在城东区手中,除了主题公园,未来还可以建设动物园、植物园、购物中心和度假中心。
文旅局局长曹丽萍有些咋舌,她觉得张政禹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么多项目,到底要花多少钱,难道这个副区长心里没数吗?
张政禹却告诉她:不要顾及具体花多少钱,要大胆设想,只要是有利于城市发展的策略,都可以在规划中展现。规划就是在现实基础与想象力的结合中产生,城市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务必要把好的想法展现出来。
缺钱可以想办法,但是缺想法可就没办法了,多少地区花了几百万甚至上亿,做出来的项目惨不忍睹,造成了大量资金的浪费,就是因为在规划过程中没有科学设想,闭门造车出来的。
第二件事就是要钱。
县级政府工作中,要钱是永恒的主题,即便是财政再强的区县,也离不开上级转移支付的财政资金。
趁着去市里开旅游发展会的时候,张政禹溜进了郑一鸣办公室。